她把满手的包装小食全塞进袋子里,又将箱子整理好竖起来,笑着站起身,神色很自然地问:“你怎么会把这个人想成是我呀,这也太牵强了。我也只是前段时间偶然翻到,才跟你提了一下,夏姐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夏晚木后退两步倚着衣柜,抱着双臂饶有兴味地盯着人看了许久。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理素质还挺强大,在她的注视下面色不改,站着的身体崩得笔直,一看就知道从小就练成了与人对峙的丰富经验。
但时间宝贵,她也没耐心陪小朋友在这儿玩猜谜游戏,放缓了语气问道:
“你那副扑克牌呢?”
季明照睁大了眼睛,打起万分警惕应对着她突如其然的话题转移:“……收在箱子里了。”
夏晚木点点头,朝着战战兢兢的小朋友笑得如沐春风:“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就当那个写手另有其人好了。不过……”她特意拖长了语调,半天也没把后文说出来,眼看着小朋友急到眼神闪烁才慢腾腾地开口:“这几天一直在干活,挺枯燥的,大家都崩得很紧,不如今晚你再组织大家伙玩一玩?前几天那个游戏就蛮好的,很解压。”
“上次你的‘表现’可精彩得很呢,我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呢?好期待……你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明照?”
大小姐张着嘴眼神呆滞,不敢相信自己那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Idol竟然是这样趁人之危对后辈无情地进行欺压与威胁的大尾巴狼。
古有郭襄一见杨过误终生,今有她季老二瞎眼追星,这哪是什么温柔美丽大方成熟的励志小仙女,明明就是一心机深沉的狡诈狐狸精,空有一张蛊惑人心的皮囊罢了!
“我、我……”她望着那双笑得眯起来的桃花眼,想起今儿凌晨写得只差一个尾声的小同人文,狠下了心忍辱负重:“我不站在你这边还站谁那边呢,夏姐想怎么样都可以。”
“别说得那么严重,一点小事罢了,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夏晚木亲切地搭上了小朋友的肩膀,揽着瑟瑟发抖的臃肿团子和蔼地安慰道:“主要是网上一些有关我和郁清歌的不实描写让我很困扰,所以拜托你稍微控下场,以后大家看到了心里就有数了,可以吗?”
小季姑娘嗅着狐狸精身上惑人的香气,对这番七拐八弯婉转得几乎失去本来意思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会儿,忽地恍然大悟。
原来你才是攻!
接踵而来的第二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你俩果然是真的!
“可以……”她呐呐低喃着,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叫,都顾不上这人想利用她光明正大揩油的阴暗想法。之前从知情人士那里听来的年代久远的八卦消息在此时终于得到印证,这两人还真是前女女朋友的关系,而且分手这么多年后一碰头就又搞在了一起,真是太刺激了!无数个脑洞像小孩吹出来的泡泡似的,五彩斑斓,连成一串飞了起来,惹得她手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扑到电脑前对着键盘猛敲一气——就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瞎写那么多路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姬情写手竟然看不出正宫人选,瞎了眼了简直,想起那些熬掉了头发的日日夜夜,她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算了,现在重回正道也不晚,想到这里,她稍微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问:“具体是要做些什么呢?”
夏晚木仗着身高一手按在她的贝雷帽上,语气狡黠地反问:“以你的聪明脑袋瓜,难道想不到吗?”
可你说得这么委婉真的让人很猜不透啊……季明照在心里叹了口气,为难地补充:“夏姐,我那个也不是特别保险的法子,有时候看不准,或者遇上了谁拿牌的手势太……”
她的解释被无情地打断了。拐角的楼梯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夏晚木朝她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了一句:“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人就抓起地上准备好的塑料袋跑了出去,小季姑娘看着自家偶像彰显着内心欢快之意的轻盈步伐,一时只觉得头顶上沉沉的,被山一样的压力给钉在了原地。
秉持了三个月的认知被彻底摧毁,接下来的半天里小季姑娘浑浑噩噩的,总忍不住瞟向郁老师的眼神里充满惋惜。
多冷多酷的一个人,又会唱歌又会做家务,安全感十足,好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没想到竟然……
她再想想自家偶像平常那不学无术只能卖颜的简单人设,不由得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揪着心的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忙碌的间隙里她偷空把箱子里的扑克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上面药水做的记号已经淡了很多,不凑近了看很难发现那浅淡的差别。本来这东西就是一次性用品,她也没想到还要二次使用,这下当真是有些棘手了。
她瘫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实在找不到能避开众人耳目另作标记的办法,只得把配套的隐形眼镜洗了又洗,又把特定的几张牌的记号反复地默背几次,这才小心地用棉布把牌堆包得严严实实地揣进怀里。
吃完晚饭,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她心照不宣地向总是偷眼暗示她的某个人回了个笑容,忐忑不安地把几个人都招呼到了客厅的茶几旁。
这边光够敞亮,互相之间坐得也不远,她借机看了几眼牌背,稍微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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