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许叫医生。”
“……”韩未熙不敢抵抗, 沐蕴之强撑着坐起,捂着嘴仍在咳嗽,血液从指/缝间漫出来。半晌,她颤抖着摸出手机,预备叫辆车先回那边的家,桂冷心还在等她呢。
“我送你吧, 妹妹。”韩未熙道。
沐蕴之抬眸看了一眼韩纵, 呼吸时鼻里冒出小血泡, 眼里模糊得只剩几个光点, “哥,你先扶我出去吧…”
“好。”
听到两人搀扶着离开的声音,韩纵睁开眼睛看儿女的背影, 无尽遗憾。
韩未熙开车径直带她去附近的医院,副院长亲自看后安心躺VIP诊疗室病床上,几名护士给她擦掉血迹,挂药水输液。
“这是怎么回事?”护士好奇道,她当然知道病人是赫赫有名的沐蕴之,太阳穴两个严重外伤创口,轻微颅内出血,身体各处有肿胀鞭痕,腹部青一块紫一块,B超显示还有内出血。
“家暴。”他说到。
“……这……难道说那个桂冷心……”
“不是她……”韩未熙摆手,眼看护士拿奇异的眼光看自己,他连忙解释,“也不是我。”
护士走后,沐蕴之的电话响起,一看发现已有好多个未接电话,全来自备注“小可爱”的联系人,他接起,“喂?你好。”
“……你是?”桂冷心听到电话对面一个男人的声音,疑惑道。
“她朋友,她现在在睡觉休息,不方便接电话,等她醒了给你打回来吧。”
“……好。”
挂断后,韩未熙满心不是滋味,自家人自然向着自家人,要不是因为这桂冷心,沐蕴之会挨打吗。
桂冷心在家里坐立不安等了很久,后来再给她电话竟被直接挂断,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语气里一股很不悦的味道,阿蕴到底怎么了?她纠结如麻。
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到天明,彻夜未眠,无法回避她们之间的生疏,联系不到沐蕴之本人,且找不到她身边的其他人。这份感情甜蜜美好,但每当沐蕴之不在身边,她就会察觉到其间不真实感。
连续几天无消息,她深知自己与姐姐之间的鸿沟,像是被圈养起来的小动物似的,给她陪伴和快乐。她从未主动聊过爱情以外的话题,她的过往、家庭、朋友,对自己来说通通是空白。
桂冷心想和她更进一步,了解彼此,但阿蕴内心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抗拒她,她喜点到即止,不留过多牵绊。
但你实在是吸引我,以主动化解被动,带我领略从未尝过的快乐。不知你这一时兴起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但只要你想要,我愿意给。
桂冷心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会是陪伴沐蕴之一辈子那个人,她只是顺其自然。
也许两人相拥到老,我握着你的手看你缓缓闭上眼睛,守护你最后的微笑;也许到半程分走两路,目送你牵起别人的手,对我说祝好。
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谁又愿退却,彼此都想在当下,将此生最美赠予你。
她原本以为等沐蕴之回来,一起走进婚礼再深化这段感情,但三天后突来的转变令她瞬间惊醒。于那间储藏室里整理收集的信息素时,意外发现一个地窖入口,怀着狐疑心情将木板掀开,一股浓烈的栀子香味扑鼻而来,好像有人在地下室里养花。
她抓着边缘钻进去,踩着湿软地面,周围一片漆黑,打开手机灯光找到开关,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秘密收藏室,画作、花圃、旧鞋……书桌上摆着一本老旧的随笔,还有几个玻璃瓶,装的竟然是修剪过的指甲和毛发,有人类指甲、头发,还有些像来自某种动物。
是猫的指甲吗……她感到不妙,回头来瞧其他陈设,眼光瞄到一具玻璃水晶棺时吓了一大跳,缓慢走前捂着眼睛,心脏搏动越来越快。
还好是空的……她松了一口气。
里面却散落一叠照片,桂冷心掀开水晶盖捡起几张来看,沐蕴之竟然躺在里面摆拍……她在cos吸血鬼吗?还标注了日期,最近的一张就在三周前。女人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溜到地下室来,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整间室内充斥栀子香味,周围挂着很多照片、油画,当看清照片内容时,桂冷心觉毛骨悚然,只见此处整齐排列着血腥暴力特写照,全部来自同一个女人,容貌与沐蕴之有几分相似,是她母亲吗?
每张标注了日期,最早的拍摄于十九年前,而油画除了风景照,好几幅都是这些照片的艺术还原,每张也标了作画日期,并签名。
她为什么要把这些画面重新画一遍?有些画甚至精修过,笔法相当细腻,伤口最重的腰腹、腿间,画得栩栩如生,她刻意以娴熟手法将暴力修饰得很有美感。
她又走去书桌边随意翻了几页随笔,意外发现存在几种不同的笔迹。
桂冷心没再往下想,本能驱使她离开这个地方。从地下室逃出后她迅速跑出沐蕴之家,奔到地铁乘车到安全繁华的都市,找了间咖啡馆坐下,心情无法平复,她将自己认识的沐蕴之和想象中的阴暗结合起来,两种形象始终无法重叠。
于网络上搜索一些关键词,沐蕴之心理疾病,虐猫,暴力血腥倾向……什么都没找到。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吗?那她在地下室里摆那些可怕的东西也不是假的!异类怪癖……随笔本上奇怪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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