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向来很讨老人家的欢心,他笑嘻嘻道:“没什么,只是我听说您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小子有一个问题想求教您老人家。”
乔三槐羞愧地摆摆手道:“小公子折煞老朽也!山上便是少林寺的大师,小公子何必来问我这么个老人家呢?”
周怀瑾道:“只因他们未曾成家,怕是答不出这个问题来。”
“哦?”乔三槐好奇地凑近,问道:“是什么问题?”
“有一个人怕自己父母生他的气把自己赶出去,便不敢回家,您说这可怎么办?”周怀瑾道。
乔三槐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孩子都是爹娘的宝,什么错他的父母不能原谅呢?”
周怀瑾笑了,将乔峰往前面一推,故意促狭道:“那可巧了,我们正好捡到您的宝儿了!”
乔三槐眯着眼仔细的辨认一番,忽然大声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咱们的峰儿回来啦!”
闻讯,一个老大娘从屋里小跑出来,跑到跟前还有些没站稳,乔峰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
乔夫人眼含泪花的摸着他的手臂,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三槐道:“我跟你讲,这混小子做错了事还不敢回来见咱们呢!”
乔夫人便紧张道:“儿啊,你不会是让那个什么丐帮赶回来了吧?”
乔峰扶着她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没有,但我也无脸再待下去了,就已经离开那里了。”
乔夫人既担忧又欢喜,追问道:“那你这次能呆多久呢?”
周怀瑾在她后面笑道:“伯母,大哥都回来了,自然是能呆多久呆多久了。”
至少呆在这里他是最放松的。
乔夫人回头见到乔三槐在那里闷头跟着,不由得生气的拍他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后院儿那只鸡给峰儿和他的朋友们杀了,给孩子们补一补身子!”说着拉过周怀瑾的手,摸摸:“这瘦的。”
周怀瑾哭笑不得,连连推拒道:“不用不用,我们带了吃的来的。”
段誉连忙把手里提的东西送了过去。
乔三槐夫妇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人,反正周怀瑾是被乔夫人不停地劝饭,一不留神就给自己撑着了。她在听说周怀瑾是被乔峰救下来的之后,看他的表情就更加怜爱了,握着他的手腕非要给他们都补一补,周怀瑾可不擅长拒绝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和好意,反正是和段誉逃也似的跑掉了,再不跑就都被喂得跑不动了!乔峰则留在了院子里陪伴他的父母,他俩便返回了居住的客栈,总不好打扰人家团聚叙旧吧?
何况眼前还有一个康敏的事没有解决呢!
他们才回到客栈,就被等在那里的虚竹小和尚拦住了,是玄慈大师派他下来找乔峰他们商量事去的。原来虽然这几日少林寺戒严,却在藏经阁附近仍有异动,有人在那附近出没过,玄慈大师怀疑这就是犯下几次凶案的那位幕后之人,特地请乔峰几人来帮忙的。
周怀瑾想了想道:“不如今夜我们先和你上山去守着,那人今夜也未必就来,可以明日再通知乔大哥。”
虚竹摸摸脑袋,刚想张口,突然他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他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解释道:“小僧,小僧上午便下山了,只是一直没等到几位施主,所以,所以……”
周怀瑾摸摸他的头,笑道:“不如我们先进来说话,我俩也还没吃东西呢。”
事实证明,真的不要在晚上吃太多东西,周怀瑾都觉得自己一抬腿能仰过去。他们跟随着玄慈大师走近了那座有名的小楼,藏经阁并不很大,满是墨香与檀香,楼里还有一位灰袍的僧人在扫地。周怀瑾一进去就注意到了他,他第一眼见到这名扫地生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弃道入佛的宁道奇。
神秘莫测。
那扫地僧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佛号,接着安安静静的继续扫地。
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吗?屏息凝神、耐心地等待、快准狠地出手——事实上任何狩猎活动都需要耐心,且忌讳打草惊蛇。
是夜,当一道黑色的影子越入高高的围墙的时候,突然,一道白练从他眼前划过,像女人长长的袖子,带着叫人放松的力道,一下子装点了夜空。
黑衣人警惕的向后一退,却见火光骤起,一片大亮,他猛地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
吵嚷声中一道清晰的叹息声响起。
那黑衣人竟是个和尚。
不过少林寺的人竟无一认识他的。
“你是谁?”玄慈大师道。
那黑衣僧客看着他冷冷一笑:“你便不认得我了?”
玄慈大师有些惊愕,心道,难道这是他从前结下的什么仇人么?只是这夜黑风高,火光昏暗,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并不能看得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黑衣僧人道:“你们是在等我,还是在等他?”
他?那又是谁?众僧疑惑。
周怀瑾默默地看向树下,那里竟缓缓走出了一个灰衣的僧人——也不是这寺里的熟面孔。
原来这来打扰少林寺的,不止一个。
他又看向拿着扫把静静立在门口的扫地僧,他波澜不惊的看着今夜浩大的这般阵仗,看来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只是他也是这少林寺的一员,本该维护少林寺的,他既已知道这两个人可能窥视少林寺的秘籍,为什么不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