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也开口劝道:“如今大事未决,不如等抓住了那慕容老贼,再处理也不迟啊!”
乔峰推拖不过,只道:“这丐帮帮主之位我乔峰是绝不肯要的,我乔峰其实那种贪权恋势之辈?这打狗棒暂且交给徐长老以及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保管,等日后定了帮主,再由你三位一同转授也不迟。至于乔某会暂跟丐帮一同去往少林寺,等到此事一了,乔某自当远离。”
徐长老等人说他不过,只好看他下了楼梯。
周怀瑾和段誉追出去的时候看见乔峰正在路边摊上和人拼酒,和他拼酒的也是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两个人将袖子一脱,赤着胳膊端起酒碗,眨眼间就已经摞起了一摞空碗。
那人看穿着应该也是丐帮中的一个弟子,平日里对乔峰多多仰慕,他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正满眼崇敬的看着乔峰甩开酒碗直接用酒坛子喝。
段誉叹道:“如今见了大哥,我方知什么叫豪迈、什么是海量。”
周怀瑾也叹道:“只希望大哥不要喝多,喝多了也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
比如唱跑调的歌。
当丐帮的人抵达少林寺的时候,各路人马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少室山脚下。因而这些时日附近的店家生意都还不错,周边的农家也趁机摘了些瓜果来卖,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周怀瑾一路走着,有人的地方基本上就有丐帮,因而他们倒也并不担心食宿问题,不过这一路上因为已经与丐帮划清了关系,乔峰一直有意和丐帮众人保留着距离。好在诸丐帮子弟只以为是周怀瑾和段誉两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耐不住这粗糙的环境,因此很能理解,人家能和咱们一起吃饭,毫无偏见的聊天交友就已经够意思的了,看周小公子的细皮嫩肉,他们也不舍得人家和皮糙肉厚的自己一起受苦啊!
听说丐帮的人已经来到,玄慈方丈便叫了一个小和尚请丐帮的乔去帮主入室一谈。
大理崇尚佛学,皇帝带头礼佛,就连有些判经离道的段誉也多佛经有着很大的好感,听说能来少林寺,他便也心生向往,积极地跟过来想听一听高僧讲经。周怀瑾虽然对和尚有些小意见,但也尊重别人的看法,对段誉的这份热忱不置可否,不过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放这两人去见一个能说会道是基本功的老和尚,他不放心。
却说他们两个提出要跟着一起去见玄慈大师时,那有些憨憨的小和尚便为难的挠一挠圆乎乎的青脑壳,纠结道:“师父只说请了乔帮主一个人呀。”
周怀瑾笑道:“但是玄慈大师也没说我们不可以跟着去吧?”
那小和尚皱皱眉,妥协的叹口气道:“那好吧,只是等你们上去了先不要进去,我还要再请示一下方丈。”
好一个可爱的呆和尚!
周怀瑾跟着他拾级而上,边走边搭话道:“不知法师如何称呼?”
那小和尚连连摆手道:“法师可不敢当,诸位叫我虚竹就好。”
“虚、竹。”
周怀瑾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不再为难这个憨乎乎的虚竹小和尚了。
却说他们这一路上碰见了不少武僧,于是虚竹小和尚不得不一遍一遍的跟师兄们解释这是玄慈方丈点名邀请来的客人,一听说是丐帮的乔帮主,这些青年和尚们露出一个混杂着崇拜的严肃表情,点点头,放行。
原来智光大师早早就将消息带给了少林寺,这些日子寺内戒严排查,果然发现了许多的不对。只是智光大师有所不知,当年慕容博依然病死,正因他是逝者,所以玄慈大师才有意为他隐瞒了生前的过错。
“人死的确不能复生,可是大师如何就肯定他一定死了呢?”周怀瑾不解的问道:“要知道唯有死人才是最不引人怀疑的人。”
就像某位手段高超莫测的教主,至今还带给关外深深的恐惧,西方魔教上下无一不战战兢兢、服服帖帖,不敢有任何程度的造次。
并且周怀瑾也不理解玄慈大师为什么要替慕容博隐瞒罪过,如果一个人生前做的错可以因他的死而就一笔勾销的话,那这世上还要定什么法律呢?难道有些人不正是需要活着赎罪而非一死了之吗?何况,如果慕容博真的死了,那么现在兴风作浪的人会是谁呢?至少少林寺目前真的被人闯进来过了。
“不知大师有没有犯过错呢?您又如何看待这世人的罪行呢?”
青年的面容过于昳丽,被阳光虚晃着,逐渐模糊了细节,即使是在佛堂里,他也并没有过于拘谨的将自己的言行固定在一个框框里,他是天然的,可以是水,可以是云,可以使世间万物一切有形的、无形的灵动。所以他即使是很随性的把手搭在了乔峰的肩上,微微低着头逼问,那态度也没有半点锋芒。
但却比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还要痛。
玄慈大师长叹一声,双手合十。
“施主心中已有答案,何须多言?”
周怀瑾摇摇头:“我知道又如何,大师你呢?”
下午的阳光是一天中最令人感到舒适的,所以丐帮的人三三两两倚着墙在那里晒太阳。
几匹马飞驰而过,带起细小的尘埃。原本惬意的晒太阳的丐帮子弟一个激灵,皱眉和同伴道:“这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同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得知消息的周怀瑾也想叹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