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在一家白色小公寓前停下,花曼依还没下车便看到门口站着陆念,穿着正式,马甲蕾丝衬衫长裤还有硬邦邦的短靴,干练而内外兼修。
她看到花曼依下来,便上前伸出手扶着人下来,体贴又有风度,“走,我们进屋。”
花曼依匆忙打量了一下这幢只有两层高的白色公寓,结合了洋人的西式风格,洋气又精致。客厅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格,从里面就能看到院子的角角落落。
“好。”
进屋,陆念端来了一盘水果,“要不要吃点水果?”
花曼依摇摇头。
陆念只好搁在红木圆桌另一端,从书架上拿来几本书,“这是比较基础一点的英文课本,你先看看,还有这一本是练习为主的册子。”
花曼依掂着这沉甸甸的重量,努力保持学习的热烈情绪。
“我现在先教你学一些语法……”陆念坐到她身边,打开她课本,翻到某一页,花曼依硬着头皮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
这一边,酒庄旁独栋别墅,巩烟看着今日早早就从南城坐船过来的巩书兰,打量她的双腿,“你的腿医生怎么说?”
巩书兰站在巩烟身边,“姐,我已经能走了,医生说只要坚持锻炼,迟早会痊愈。”
“那你过来这边做什么?”巩烟点了支烟,神情懒恹,从透明的玻璃茶桌上端起一杯酒斟酌。
“我这次来是因为我发现霍素秋根本没有死。”巩书兰目光灼灼盯着沙发上的女人,“姐,你说江吟她——”
“书兰,你这辈子欠她太多。”巩烟对她发现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平静地陈述了这么一句话。
“可我想补偿回她。”巩书兰回忆过去那些日子,才发觉自己禽兽不如。
“补偿什么?人都入土了,你现在最好的补偿就是用你后半辈子来忏悔。”巩烟无情嘲讽,以前不觉得她这个妹妹有多过分,毕竟明面上姐妹和睦,互吐心事,可谁知道背后竟然对江吟折磨得不成人样。
“明日我让人订船票,回南城去。”巩烟打算叫来福伯。
巩书兰却抵触,“你为什么非让我回去?若江吟真的死了,那我来海城对谁也造不成伤害,何况我只是来调查一下霍素秋为什么没有死。”
“巩书兰,你这是腿好了改成得了癔症?”
“……”
巩书兰一时语塞,“反正我暂时不会回去。”至少要等到她调查出霍素秋为什么没有死一事。
“随便你。”
巩书兰开始着手准备调查,这次来她收集了很多资料,“我想找一下陆念陆律师,姐,你有没有她的电话?”
“你要她电话做什么?”巩烟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眉心不自觉拧起来,昨天花曼依可不就是说要去陆念那女人的家里学英文么。
巩书兰把她调查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霍素秋和陆念曾经是同学,也是旧识好友,霍素秋出事,陆念绝对不可能不会知情,如今霍家分崩离析,那些霍家亲戚和佣人无从追查,哪怕追查到,得到的讯息也没多大用。
唯有陆念是最大的线索之一。
听完,巩烟也大致明白她说要做的事,从陆念那边入手,也许确实是个突破点。
“问福伯,他会告诉你。”巩烟继续喝酒。
没多会,巩书兰从楼下上来,走到手摇电话旁,手上拿着一张纸,看来是拿到了陆念的电话。
最后一个数字拨过去,巩书兰在等着对方接电话,还没等到有回响,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手柄被夺过去,她诧异,“姐?”
“我来吧,要是霍素秋没有死和陆念有关系,你打电话过去和打草惊蛇有何区别?”巩烟用眼神示意她站一边,挪挪位置。
巩书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站到一旁,附耳过来。
电话那边没多久就被人接起来了。
“喂,你好?”软软的,熟悉的嗓音传入耳里,巩烟后知后觉想起来昨天花曼依跟她说学英文一事,抬眼瞄了一眼摆钟,下午4点钟,这个时间点真够凑巧。
“你好?”花曼依站在电话旁,一直听不到对方出声,正想要叫来陆念,下一秒巩妈的声音就响起来。
“我找陆念。”冷淡的一句话,让花曼依僵住,指尖握紧铜制手柄,“好。”
放下手柄,花曼依正打算出去找人,陆念刚好拿着一份电报从门外回来,“陆念,有个电话打来,说找你的。”
陆念拿着电报过来,“是谁什么人打来的?”
花曼依刚想开口,可又想到那冷漠的声音,那明摆着没有认出她是谁,那她花曼依又何必上赶着贴冷脸。
“不清楚。”花曼依佯装不知道,“我先过去那边学习。”
“好。”
酒庄别墅这边,巩书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巩烟,不明所以,“听到什么了?”
巩烟红唇抿着一丝冷意,“没什么。”
巩书兰若有所思点头。
***
花曼依看着桌上的书本,一串又一串的英文字母映入眼帘,又从脑海里消失,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依依,这个音不是这样念的,舌头不能卷起来。”陆念好笑纠正她的发音。
花曼依面红耳燥,扯起别的话题,“刚刚是谁打过来,找你是不是有急事?要不今天就学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