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一帘梦,有时候寂寞是叫人如此心动,也只有这里的世界,有着如此波澜不惊的宁静。窗外的凉风吹起书页,这缕清风让尘封在书卷中的故事弥漫着岁月的味道。时光微凉,岁月早已洗去她的铅华,清绝明净。她这一生原以为历经人生匆匆聚散,尝试过尘世种种烟火,可以去承担岁月给她的蹉跎。可是杯中那抹茶香,还是当年的味道,而她一直爱着的人,始终在那里,笑着叫唤她“小茶痴”。
爱茶成痴,爱你迷醉。裴臻嘴角始终扬着那抹弧度,那只有林清墨能画上的弧度,未曾随着斑驳的岁月而消逝,人生已然如此,哪里还需要过多的言语,何以再为得到和放下苦恼。
始终画面总是很容易就定格在那一刻,她从容优雅的举着茶杯,神情竟还那么酷似她,也许就是因为骨子里那么从容的相似,竟让她曾觉得她们之间是如此的般配而自惭形秽。可她已然明白了,她,是一杯清新淡雅的茶,永远是她世界里的一部分;而她,却是一抹清泉,温润着她的世界,融入到她的血液。所以,她这样出现在这里,望着裴臻,等待着林清墨。
许是离开了一阵子,对于这间后期沿用了自己部分设计理念的地方,竟也心生眷恋。夏微安的脚步不自然的就跟着茶香走了进去,人依旧是那些人,明明是很短暂的日子,却犹如恍如隔世一般。为了照顾父母,她在老家医院陪伴了几天几夜,为了找到弟弟,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方式,甚至让弟媳帮忙,软硬兼施,终于劝得夏平安愿意回苏州自首。
只属于林清墨和裴臻之间的世界她也许不懂,可她与林清墨之间的世界只有她懂,当她看到林清墨从车里寻找自己身影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在林清墨的世界里是那般重要着,她竟还愚蠢的想过要退出,成全裴臻,经历了这几年,她始终那么的那么的渴望着有一天能与林清墨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甚至曾经渴望成为裴臻,可她现在明白了,她永远也成不了裴臻,同样,裴臻所选择的路也不是自己能承担得了。
举步轻盈,夏微安甚至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好,如此岁月安好的女子,这辈子只为一人而沉醉,这是一种怎样的强大,需要怎样的胸襟和隐忍,才能那样从容的面对她们。裴臻的心,裴臻的情,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样的沉默么?不知怎地,看到这样的裴臻,夏微安莫名自卑起来,或许几年后,她也可以沉淀成这般?无法得知。
“裴姐。”夏微安走近裴臻轻轻叫了一声,裴臻抬眼,放下手中茶杯,微微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某种洒脱,每个神情都透着淡然的气息。看到夏微安,她带着明显的笑意,示意夏微安坐下后,说:“都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了?”夏微安点点头,望着茶,笑着说:“能来一杯吗?”
“当然。”裴臻笑笑,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夏微安斟上一杯茶,夏微安放到鼻间,茶香萦绕,她轻抿嘴唇,送入口中,沁人心脾,清爽怡人,茶的回香在口中环绕,久久不去。看到这样的夏微安,裴臻感觉到了她骨子似是又多了一份沉淀和宁静,虽还是那么精美的五官,却好似感觉到经历过这样一场意外之后愈发的成熟感。
“去见清墨了吗?”裴臻笑着问,给夏微安又加满了茶杯,夏微安摇摇头,说:“我想先来见你。”裴臻停了停手中倒茶的动作,看着夏微安,略显意外,放下手中的茶壶,饶有兴致的问:“你有话想跟我说?”
夏微安深深呼出一口气,凝望着裴臻,说:“我送平安去自首了。”裴臻听后并不意外,夏微安去了这么久,必然是想做点其他的事情,否则不会林清墨拆线出院都没有出现,只有亲自去找那个犯事的弟弟才解释得通。
“我想谢谢裴姐你,还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不管是我还是平安。作为爱人,我没能保护好清墨,作为姐姐,我没能看好弟弟,作为朋友,我没能让裴姐省心。不管谁来跟我说这一切不是我的错,还是说会原谅我的话,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
“微安。”裴臻打断了夏微安的话,夏微安有些愣愣的望着裴臻,裴臻只是轻笑,说:“你既然带了平安去自首,就应该知道杨伟已经一人扛下所有罪,你也应当明白了我们所有人的苦心。“说话间裴臻站起了身,慢慢走到夏微安身边,把手放在夏微安的肩膀,轻轻握了握,说:“我没有那么伟大到可以去原谅伤害清墨的凶手,但只要她想做的,我都会无限支持,她为了你,我为了她,我们都一样。可是你,却为了所有人,父母、弟弟、爱人和我这个朋友。所以够了,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很辛苦,清墨心疼你,我亦是不忍,都过去了,不要再留着负担了,好不好?”裴臻语气温柔,每句每字都扎进夏微安的心里,她红了双眼,连日来的心中的郁结因为裴臻的这席话终于打开,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坚定的对裴臻点点头。
“这才对,这才是我认识的夏微安,那么漂亮的脸蛋,没有了昔日的笑容,真是可惜,不过一会墨见到你的笑容一定更美,呵呵呵。”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她的笑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她是真的那种为她们开心而发自内心的笑,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能面对着自己的“情敌”还能有着这般淡然的言语,真切的关心,和真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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