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宁之微微偏头,眯了眯眼,“好像叫……江檀,她是最后一名。”
卫希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她的文章论策都是上乘,怎么会是最后一名?”
“不清楚。”徐宁之不关心,也不想让卫希关心,挡住卫希的视线让她喝茶。
动了动喉咙,卫希眼里带了点祈求,“我已经喝了好多茶了,早就喝饱了。”
徐宁之伸手摸摸她肚子,“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卫希拨浪鼓一样摇头。
徐宁之揉揉她脑袋,“乖,再喝一点。”
“不要!”卫希坚定地拒绝。
徐宁之不死心,“乖……”
“那个……”卫希倏地站起身,“韩解元。”
韩修远看过来,温润儒雅,“殿下有何事?”
“本殿也要作诗。”卫希朗声。
韩修远有点惊讶,“殿下您……”
“不行吗?”卫希走到中间,负手而立,“莫非韩解元瞧不上本殿?本殿开蒙可是吕大人点拨的。”
她自信满满,众举子面色微妙。
“草民不敢。”韩修远做个请势,“殿下请。”
卫希一点不客气地走到他原本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大声颂诗。
“鸡鸡鸡。”
“昂首咯咯咯……”
才念了第二句,众举子就大笑起来,指指点点。
卫希不悦地瞪眼,“笑什么。”
她又开始背,“祖逖闻鸣起,我辈岂安枕?”
“这是第一首。”卫希晃了晃手,微抬下巴,“不错吧?本殿这是激励你们学学祖逖,不要天天睡觉。”
韩修远笑着给她鼓掌,“殿下高才。”
众举子憋着笑鼓掌,徐宁之掌声最响。
卫希又开始念第二首第三首……几乎每首都荒诞不经不伦不类,韩修远的笑脸差点绷不住。
说到最后,卫希有点累了,徐宁之见缝插针地递给她一杯茶,卫希咕噜咕噜全吞下去。
在场的举子们大部分都笑得肚子疼,但也有一部分脸色不大好看,角落里的江檀眸光微暗。
卫希开始大放厥词,“若本殿也考科举,最次也能摘个探花回来,你们说是不是?”
众举人笑着附和,只当她是在玩闹。
“殿下未免太不知深浅了。”江檀从角落里出来。
卫希挑眉,终于有愣头青撞上来了。
“大燕每年各州乡试者有万众,考中者至多百人,会试又万众,考中者百至几百不等,殿试虽不落第,然一甲三人二甲十人,其余皆为三甲,殿下想摘探花……”
卫希似笑非笑地打断她,“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脸够得上,文采却欠了些。”
“不是欠了些。”江檀敛眸,“欠得多。”
卫希抱臂冷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殿,本殿就是不考科举也一辈子舒舒坦坦的。”
“若上者尽如汝,不考也罢。”江檀掸了掸衣袖,目光冷然,“诸位尽欢,鄙人先行一步。”
卫希不怒反笑,甚至鼓起了掌,“我还以为此次桂榜择的全是软骨头,没曾想还有你这么个硬头钉。”
“殿下此言何意?”江檀停步。
卫希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张,“其实吧,那些诗词歌赋都不是我写的,而是在座诸位写的。”
举子堆里直接有人喊了出来,“胡言乱语!”
“我说你了吗?”卫希斜他一眼。
那举子涨红了脸,气得发抖。
“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卫希啧了一声,翻了一下手里的纸张,“嗯……原来你写了鸡鸡鸡。”
第32章
那写了‘鸡鸡鸡’的举子脸更烫了, 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一旁举子异样的目光更让他羞愤欲死。
“我觉得你写得很好啊,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呢?”卫希歪了歪头, 眼里带了点困惑,“我方才念的时候, 韩解元不是夸了一句‘高才’吗?”
这次轮到韩修远羞愤了,拂袖背过身。
“妄自菲薄可不好。”卫希眼里盈着笑,又扒拉了一下手里的纸张,“诸位不是都很开心吗?我念了那么久, 只有江举人说我不好, 可江举人是最后一名, 料想文采比不过诸位。”
江檀唇角紧抿,握紧了拳头。
众举子无言以为,被念到诗的都勾着头, 唯有那个作了‘鸡鸡鸡’的不认命, 还在垂死挣扎,“殿下所念草民之诗,不过是少时信口胡诌,作不得数的。”
“哦?”卫希笑意浓了些, 抖了抖他的诗,“你今年已然二十有五了,这首诗是你三年前作的, 也是最近的一首诗, 此诗之后,你再无它作,本殿一十有八,都不敢称年少了, 你比本殿还金贵?”
那举子哑口无言地哆嗦着肩膀,卫希敛了笑,“你要是不服气,就现下作一首诗来。”
她又看向余下的举子们,“你们也是。”
举子们眸光一亮,跃跃欲试。
“不是让你们作《鹿鸣宴》。”卫希掀了掀眼皮,抬手指了指徐宁之,“给她写诗。”
手收回来,卫希环抱着,“也不是让你们求爱,她是本殿的妻,谁都不能冒犯,若敢僭越,即刻推出去砍了。”
徐宁之哎了一声,不赞同地看着她。
冷静过来的韩修远一只手背着,“殿下,不如这样,我等一人作一首咏颂二位举案齐眉的诗,以祝殿下和徐小姐平安喜乐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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