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夏油杰和五条悟还是高专二年生,两个人同样年轻气盛,同样心高气傲。
他们坚信自己两人在起就是最强,甚至就连那位不可世的“天元大人”,好像两个人在起的话,也能与之相抗衡似的。
结果他们所谓的最强就是个笑话。
天内理子就在夏油杰面前、就在他许诺“会保护你”的下刻,被伏黑甚尔枪射杀。
而夏油杰自己,也在被告知了五条悟的“死讯”以后,差点死在对方手上。
伏黑甚尔算咒术师吗?
或许算。
可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咒力,连个像样的术式都使不出来。
甚至夏油杰还听说,他曾经度无法看到咒灵。
——这完全符合咒术界对“普通人”的定义。
可就是这样个疑似普通人、疑似“弱者”的男人,只差步,就要将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两个“最强”双杀成功。
这让夏油杰第次对自己对“强者”和“弱者”的定义,对自己所坚持的“正论”,产生了动摇。
那之后次又次,夏油杰的信念和坚持,不断遭受着冲击和动摇。
学弟灰原雄的死,以及那时向来沉稳的七海建人带着不甘与悔恨说出的那句:“不如从开始就将切都交给他(五条悟)不就好了?”——的自暴自弃般的发言。
从九十九由基那里得到启发,开始萌生出“杀光所有会产生咒力的非术师的话,是不是就能建立个只有术师存在,因而不会再有诅咒产生的世界?”的想法。
次又次在收服咒灵时,不得不忍受的,那仿佛吞食着如同处理过呕吐物的抹布般,令人感到厌恶烦躁的味道。
友人的越变越强,和两人之间随之而来的渐行渐远,以及每次执行任务时,都有可能见到的,属于普通人、属于弱者的,卑劣而丑恶的面……
夏油杰没对五条悟说过。
他经常会在梦里,反复经历天内理子死后的那幕。
梦中,五条悟抱着死去的少女,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
在他周围,围绕着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夏油杰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每个人嘴角,都带着同样的、虚假至极、如同被尺子丈量过般的笑容。
他们热烈地鼓着掌,就好像天内理子的死亡,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大喜事样。
夏油杰从来没有从这个梦中被惊醒过。
他的意识仿佛被只看不见的手从梦境中抽离出来,无限拔高,以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冷静地看待着梦境里的切。
他有时会想,原来那时的我脸上是那样的表情吗?
原来悟那时是那样说的啊……
可是这些都没有意义。
夏油杰对这件事的所有看法,在天内理子死去以后,就已经丧失了意义。
再怎么去想,也改变不了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
也改变不了,强者和弱者的立场,在这次事件中被彻底对调的,夏油杰最无法接受的,这个事实。
——他对世界的看法在这次事件中被彻底摧毁。
这是在之后很长段时间里,夏油杰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所以,他迫切需要找到另外的什么东西来重塑自己的理念,来重新支撑起自己接下来作为咒术师的行动。
很可惜,夏油杰最终找到的“大义”,没能让他重新找回身为咒术师的理念,而是让他成为了个诅咒师。
何其讽刺。
只是稍微回想下,夏油杰都差点要笑出声来。
最离谱的是,夏油杰内心有部分其实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大义”,是建立在完全不牢靠的基础上,是时刻在动摇着的——
在咒术协会发出对乔温的死亡宣判,列数他的诸多“罪状”的时候。
在高层的老家伙们强制七海建人交出那对双胞胎姐妹的时候。
在硝子被严令禁止外出参与任务,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被好好“保护”起来的时候。
或者更早点,在咒术协会做出对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抹消”决定的时候。
夏油杰其实就已经明白了。
普通人是狗屎不假。
咒术师却也没好到哪去。
可是他总要保护些什么的。
否则心中巨大的空洞又该如何填补?
在狗屎与狗屎之间,他只是选择更臭不可闻的那坨来销毁而已。
只是现在看来,最蠢的果然还是他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直看着窗外发呆的英俊和尚,忽然充满自嘲地低笑起来。
旁边凑在起翻看着美少女照片的乔温和五条悟:???
两张风格各异,却同样俊美逼人的脸凑得极近,在夏油杰发出笑声的瞬间,不约而同抬起,蓝黑的两双眼睛,带着同样的困惑,齐齐向夏油杰望来——
这铁憨憨,又是在笑啥呢?
某个瞬间,夏油杰好像从那两双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讯息。
夏油杰:“呵哈哈……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惊天动地。
滚啊你们两个混蛋!!
就让他这个傻子再多落寞伤感会儿,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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