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
乔温:???
什么鬼?!
如果不是在被“挤”出世界壁障的瞬间, 盾之牌和夜笠齐齐发力,为乔温抵挡住了时空风暴的侵袭,恐怕这会儿乔温已经是个□□消亡, 只剩属于死神的灵魂的下场了!
他正满头问号, 忽然又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吸引力, 再一睁眼, 他已经又出现在世界壁障之内了……
乔温:?????
这世界意识什么毛病?
耍人玩儿呢?!
正恼火之间, 乔温听见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甚至顾不上观察四周的环境, 第一时间转身,警觉地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结果就看见一个半身是血,穿着一身黑色袈裟,面容苍白如纸, 对他而言不算熟悉, 但因为刚刚见过一面,所以也算不上陌生的年轻男人,正跌跌撞撞半倚着墙壁, 向自己这边走来。
乔温看着对方比起刚刚见面时成熟(或者该说沧桑?)了许多的面容, 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夏油君?”
原本全部扎起的丸子头变成了上半部分扎成丸子头下半部分头发直接散落下来,不同于学生时代略带青涩的眉眼, 已经完全长大成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夏油杰闻声,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循声望来:
“乔温……?!”
乔温:???
虽然在这里遇见你我也很惊讶,但为什么你好像更加惊讶的样子?
而且说起来, 他不过就是眼一闭一睁,被世界意识排挤出世界之外又马上被“良心发现”似的迎接了回来而已,为什么夏油杰看上去一下子成熟了这么多啊?
你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这位朋友?
请说出你的故事!
夏油杰定定看了乔温一会儿, 忽然倚着身后的墙壁,惨笑着滑坐在了地上。
“最后为我送行的竟然是你吗……好像也不算坏……咳!咳咳!”
见夏油杰笑着笑着竟然开始咳血,乔温暂时也顾不得心中的诸多疑惑了,他向夏油杰那边接近了几步,见对方没表现出排斥的样子,才大步走到他身边半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夏油杰伤得很重。
稍不注意就可能没命那种。
饶是如此,这人竟然还能带着满面笑容,边咳血边跟乔温说话:
“不必费心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趁还有一点时间,跟我多说几句话如何?”
说着,他又猛地咳出一大滩血,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说起来,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想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可惜当时悟那家伙也在场,我自己也还年轻,脸皮比现在薄不知多少,又觉得明明是我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正论’,每次悟表现得对它很不屑一顾的时候,我宁肯跟他吵架,都要坚持自己的理念……”
“可是到了最后,亲手推翻它的,却也成了我自己。”
“想想还真是有够可笑。”
夏油杰似乎并不在乎乔温能不能听懂自己所说的话。
说是想跟乔温好好谈一谈,然而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比起与人交谈,他或许只是想要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管能不能理解自己,总之能让自己将想要倾诉的一切,都能够尽情向对方倾诉出来的对象。
穿黑袈裟的青年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暖意。
这让他不由自主微笑起来:“真暖和啊……好像很久都没有感觉这么暖和过了。”
“你知道吗?自从在那座村子里见到那间小木屋、见到里面摆着的那个木头牢笼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能感觉到一种寒冷。”
“就好像是从骨头深处散发出的某种极致的寒意,几乎能深入五脏六腑。”
“我听说那牢笼里原本关了两个小孩。”
“两个村民们口中,‘会召来不幸与灾厄’,‘会驱使可怕的怪物袭击村人’的小孩。”
“他们说不久之前,有人将那两个小孩偷偷从村子里带走了。从她们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被袭击过。”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开始做起了‘噩梦’。”
“在梦中,他们变成了那两个被关起来的孩子。”
“他们问我这到底是种什么诅咒。”
“说真的,我也很好奇。”
夏油杰睁开眼睛,甚至微带着点笑意地看向乔温: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诅咒呢?明明能感觉到下了这个‘诅咒’的人的怒火,和希望这些村民们自己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过于天真的期望。”
“可是,那并不是诅咒。”
因为那甚至不会为那些村民带来任何实际上的伤害。
“我当时就想,这一定是个非常天真,但又抱有着某种只有‘天真’的人,才能拥有的独特信念的人。”
“所以我很想和那个人聊一聊。”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要知道他/她的看法,也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想法想要向他/她表达。”
“我想知道看到过那样丑恶的一幕,他/她为什么还会认为,那些村民依然有被拯救的价值?”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还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资格?”
“他们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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