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经做好了开启空中赌场的万全准备的西格玛,如今却不得不和两个来自俄罗斯的疯子和一个日本本土出身的疯女人一起,藏身于这座豪华别墅之中,边百无聊赖地盯着名为樱川六花的疯女人实施她的“造神”计划,边等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下一步指令。
——说实话,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对身边这三个人感到了无比的厌倦。
一个远远偏离正常人思维,任何道理都讲不通,仿佛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灭世爱好者。
一个喜好扮成小丑,追求绝对的自由,完全不讲人话的乐子人。
再加上一个不知道到底想要追求什么,用前面那位灭世爱好者的话来形容,就是“从内到外都非常有趣!有趣到我差点要以为人类还能有一点救”的狂气女编剧(?)。
自认为是个正常人的西格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过去这些天,竟然是和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度过的。
没有属于过去的记忆,仿佛突然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西格玛,过去的种种经历不想再提,如今唯一的心愿也只不过是想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将之作为独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归宿而已。
然而承诺过会达成他这个愿望的家伙,此时此刻却坐在那里,和他的变.态朋友相爱相爱地分吃着一个苹果。
他们的另一个合作对象还坐在电脑前,不停编织着故……呃……
——她又死了。
西格玛面对着不远处樱川六花毫不犹豫将手中锋利的小刀刺进自己喉咙的画面,已经连一声真正的惊呼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面无表情地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闻声看来的时候,绷起脸回望过去——
看什么看。
我喉咙不舒服不行?
那对“好朋友”双双别开视线。
西格玛感到了窒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需要用自己一次次的“死”,来一次次到达自己“想要的未来”。
樱川六花对他们坦言了她的“能力”。
不,说是能力也不太恰当。
毕竟这又不是异能力,只是一次偶然之下,食用了怪异的血肉,而引发的堪称奇迹的异变而已。
若只是这样,思维方式比起他的几名“同伴”,其实更加接近普通人的西格玛还会表示一下同情——樱川六花并非自愿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她当年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甚至能够理解樱川六花想要变回原本的、属于普通人的样子的想法。
但西格玛不理解的是,在为了实现这个想法的过程中,樱川六花一次又一次使用着她那远远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奇迹般的能力,这固然是无可奈何,但何尝不是在将她一步步推向远离她梦想中的普通人的“另一边”?
即便她经过种种努力,真的变回了普通人,她还能成为她希望成为的那个自己吗?
西格玛对结果十分怀疑。
不过他不会自以为是地去提醒什么。
也不会去阻挠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渴望着“家”的,没有过去,不奢望未来,只想着眼于当下的,满身疲惫的旅人而已。
连自己都救不了,哪有手能伸向别人。
西格玛无声叹了口气。
这恐怕……会是又一个无眠的夜晚。
……
……
“Mafia那边都说好了?”
“放心。事关横滨,就算是那个人渣森先生,也会好好遵守约定,不会让乔君的信息有丝毫被泄露的可能。”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什么非常失礼的形容?”
“有吗?”
面对搭档的质疑,太宰治双手交叠倚在脑后,脚上一个用力,将椅子向后稍稍撑起——
“与谢野医生~”
他叫着侦探社专属医生的名字。
正对着电脑上的本地论坛监控着关于浓雾的讨论帖的实时内容的与谢野晶子百忙之中,抽空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点凶光,好像在说,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太宰治一点也没被对方凶到。
他笑嘻嘻的:“国木田君说我用‘人渣’这个词来形容森先生非常失礼,你觉得呢?森先生算不算人渣?”
与谢野晶子手中滑动鼠标的动作顿了顿。
她身后冒出了让同样关注着这边的国木田独步背脊一阵发寒的,近乎实质化的黑雾——
“少侮辱人渣了。他配吗?”
女医生冷冷说道。
国木田独步:…………
啊这。
他僵硬地扭回脸来,假装自己刚刚根本什么也没看到。
“说起来,你怎么那么确定魔人一定会探查乔温的情报?他又不知道有乔温这样一个人存在。比起怀疑有不在自己计划之内的存在搅乱了自己原本的布局,从而对这个未知存在产生好奇,‘侦探社和港口Mafia不过是运气好凑巧找到了解除病毒的方法’——难道他就没有这样想的可能吗?”
国木田独步大声试图转移话题。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金发青年快将眼角眨到抽筋的眼神示意下,一直欣赏对方心慌至极的样子到心满意足为止,才“好心”地做出回复:
“不可能的。对方可是那位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确定他所设下的圈套绝对无法被我们以常规方式解除,你认为他可能发动实际的作战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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