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直到第二节晚自习才踏入教室，脸色比下午时要凝重许多，一进门视线就落在苏绯身上，见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状态看上去与平常无异，才略微放下心，转而将教室门一关，走向讲台，把手里的两张A4纸丢到上面。
    这是沉舟发怒的常见征兆之一，其中关门意味着家丑不可外扬，以防前后隔壁两个班听见笑话。座下心知自己考得一塌糊涂的多位同学忍不住将脖子缩了又缩，生怕被沉舟逮到。
    “这次考试全校前一百咱班占叁十个，你们是真大方，无私贡献二十个坑位给普通班填坑是吧？”
    沉舟一掌拍向讲台，整个讲台连带着黑板都抖上叁抖。
    “丢人！”
    高叁（2）班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苏绯默默的合上书，坐直身体。
    沉舟紧接着当众处刑，将这二十个班级排名后二十年级排名一百开外的人从前往后一一念了名字。其中没有苏绯和金媱的名字，这并不让苏绯意外，资料上初始排名指的就是这一次，在她没干预的情况下的排名。
    用眼神将这些人凌迟够了，沉舟火气才消了些，似乎不打算再追究，只语重心长道：“贪玩也得有个限度，高叁了，收收心。这次你们该感谢占坑的这叁十人考得还不错，给我们班挽回点颜面。”
    他停顿片刻，话锋一转，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回回考试隔壁班雷打不动霸占年级前五的位置，这次咱班总算撬出一个位置，苏绯同学很争气，不仅考到年级第二，还和年级第一的陆清桉仅相差两分，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干得漂亮！”
    高二一整年2班都被1班强压一头，想来教学生涯中从没输过的沉舟已经憋屈很久了，这段话一改刚才的沉怒，语气是极其痛快。
    班里同学目瞪口呆之际纷纷转头，观赏奇迹似的齐齐看向同样瞠目的苏绯，不知是谁带头，掌声从稀稀拉拉迅速演变成轰轰烈烈。金媱的手掌心都要拍红了，带头起哄：“干得好！”
    大家此刻的心理和沉舟同出一辙，那就是尽管还是没干过陆清桉，但没由来的解气。
    要知道陆清桉就是汨城高中的神话，从入学开始就牢牢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次次都要甩开年级第二至少二十分，卷子简单科科满分，卷子难还是科科满分。最可气的是这人叁天两头的参加各种竞赛，时常在学校见不到人影，新课拉下一大截，随便复习两天一考还是断层的年级第一。
    时间一长，全校学生和老师干脆放弃进攻年级第一的位置，将目标转为和陆清桉的差距缩小到二十分以内。结果一年下来，只有苏绯做到了，而且仅有两分之差。
    全班都在为苏绯从班级垫底一跃成为险些干过陆清桉感到惊叹不已之时，当事人苏绯嘴角扯着笑容回应，内心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要知道第一周目的时候陆清桉始终把她碾压在二十分开外，现在她用刚刚高考结束的实力去考一年前的卷子，胜之不武啊，哦不对，她还没赢，这么一想陆清桉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沉舟示意大家安静：“成绩单放在讲台上你们自己看，这次考试我根据你们的成绩重新排了座位，班长安排大家调下座位。”
    说完将讲台上底下的那只纸递给莫晏，然后看向苏绯：“苏绯，你跟我来办公室。”
    苏绯对上沉舟的目光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离开前视线下意识往教室后排扫去，落到一个空位置上，才想起闻黎晚自习没来。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经过隔壁1班，他们也在排座位，气氛没那么安静，窗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议论成绩，声音传进苏绯耳朵里：
    “这回年级第二不是白棠，也不是杜嘉他们几个也就算了，居然还差点反超我们学神，刚才老班说那人叫苏什么来着，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我也没听过，还好今晚白棠不在，她要是知道自己万年老二的宝座被人撬了，恐怕要哭很久。”
    “这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比突然冒出来的年级第二还差上二十分，就有点打脸。”
    “其实白棠成绩已经很好了，是她太要强了。”
    “没办法，她妈是校长啊，压力肯定大……”
    苏绯抬眸，发现落下沉舟一大截，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只是没忍住匆匆往1班教室望了一眼。
    白棠，晚自习也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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