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这桩买卖的中介姓宋,靠这一单佣金赚了第一桶金,也是科技谷第一批中介转运营的猛士。
之所以称其为猛士,因为宋老板挺生猛的,头一年尝到了甜头,第二年便大肆扩张,势要将整个科技谷纳入版图,做科技谷商业地产界龙头老大,甚至跟几个初涉海城市场的国际地产运营方硬碰硬。
强龙拗不过地头蛇的时代早已过去,财大气粗又深谙玩法的大资本方没用一个来回,差点儿让宋老板赔光底裤,一度黯然离开地产界。
尝过地产暴利的人很难踏踏实实做实业,宋老板后来各个行业磨练过,高不成低不就,最后还是回来做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是指搞包租转租的二房东,低价从产权方/大业主手里租下一层两层或是一栋两栋,装修好租出去赚差价。
当年第一桶金赚得太辉煌,宋老板如今的二房东事业老实说称得上有模有样,却整天郁郁不得志,甚觉老骥伏枥不复光彩。
隋然跟大大小小的二房东打过多次交道,几个二房东中介群顺藤摸瓜,便联系上了宋老板。
但宋老板左右是个老板,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约的。
隋然总共给他打了五次电话,报了三次来历名字,第四次宋老板终于记住她是谁,让她联系下面的人。
第五次,隋然没再讲虚的,电话一接通,报出冯老那块地的街道门牌号。
宋老板这人很好玩,有着老中介和中年男人的油气,但毕竟大风大浪起起伏伏,还有点阅尽千帆不改初心的志气——他入行那阵子,中介市场一塌糊涂,中介方买家卖家两头骗,两头吃差价,而他头一宗独立操作的大案没想着搞猫腻(也是能耐不够搞不了猫腻),反而得到双方一致认可,各自付了不菲的佣金,因此没歪的脊梁就此立住,至此未改。
知道隋然为了冯老那块地前前后后跟不下百来人打听消息才找到他,宋老板很感动,一定要跟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后生把酒言欢。
隋然跟他约在商场半开放式的烤肉店,提前磕了醒酒药,跟宋老板汇合,点餐时主动要了箱啤酒。
宋老板两瓶酒下肚,既吹牛皮又拍胸脯,说自己跟老姐姐关系好,讲了不少冯老为人处世的细节,中途张口背出一个号码,“老姐姐的号我到现在都背着,那会儿哪有通讯录,都是手抄的,你打一个。”
还真通了,没人接。
宋老板悠悠地摸出自己手机打过去,“老姐姐神出鬼没,也就每年收房租会接电话。她那块儿地啊,当时想做什么实验室,不行,办不下来资质……后来我碰着她了,问她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干脆让我来打理,老姐姐也说行。老姐姐是帮了我两次大忙啊。”
宋老板念着冯老的恩,手机放在桌上任它响,等它自动挂断。
也就是快断的时候,对面忽然接通了,但没声音,宋老板一瓶酒空了另起一瓶,顺道看了下,点了扬声器,赫然传出一声猫叫,接着隐约有女性呵斥的声音和脚步声。
再之后,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老姐姐可爱养宠物了,啥都养,猫啊狗啊,麻雀儿……路上碰到什么都想捡回去,她家我去了一次再也没敢去第二次,你都不知道那粪啊便啊从哪儿掉下来,没个落脚的地方……那家伙,好啊,密密麻麻的……”
隋然陪宋老板喝了大半瓶,听得反胃,借口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仍是头重脚轻,摸出手机给淮总分享餐厅定位:「隋经理今天旗开得胜,淮总有空接我一个不?」
回到餐桌,界面上多了两条推送:
淮安:「喝酒了?」
淮安:「二十分钟。」
隋然一边应着宋老板,一边手动设置了二十分钟的倒计时。
淮总说的二十分钟比计时器还早了一分五十三秒,约莫是隋然甩着手从洗手间回来到设置计时器的时间。
淮安怎么送走的宋老板,隋然是真的想不起来,等她被人牵着走到柜台,余光瞥见二维码,突然想起结账的事,立定不动。
“买过了。”
隋然听不出淮总情绪,只觉后颈幽幽凉风吹,摇摇头,伸手去抓柜台上大碗装着的薄荷糖。
没抓着。
淮安拿了两颗,各撕开一半糖纸,捏着边角递过来。
“隋经理最近工作很忙?”
隋然最近忙的只有一件事:找当年经办台商和冯老这桩买卖的中介。
海总明里暗里催她给常主任回电话,她一律敷衍搪塞,有几次连淮总的信息都忘了回。
好在忙出了效果。
陪宋老板喝了两瓶酒,得到冯老的手机号,一个疑似现居住地址,隋然志得意满过了头,就是脚下有点飘,站不太稳,见淮总递来薄荷糖,想也没想,弯腰从她掌心衔走,仰头说:“那可不,守着下凡的淮总敢看不敢动,不就只能搞搞事业转移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ε=(?ο`*)))唉,没刹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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