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
我眯起眼,花了好一会儿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相关的记忆。
不能怪我记性不好,实在是因为,异能力和咒力根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双方之间也很少会有什么交集,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这个世界好玄幻,普通人活着真艰难。
不过,只可惜,山田先生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我抬眼,果然,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舍、一看就非常上头的人,连一丝眼风都没有施舍给角落的我们。
嗨,我说什么来着,天才对决时,菜鸡就不要巴巴,听不见的。
我都替你尴尬。
山田先生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无视了个彻底,我听到他用力做了两次深呼吸,估计是在平静情绪,然后他抬手,朝着天空放了一木仓。
一秒、两秒。
飞沙走石间,那两人,连动作都没有停顿。
惨绝人寰,啧啧啧。
山田:“……”
我实在忍不住了,给他出主意:“山田先生,你可以朝着那两个人开木仓,虽然绝对不会伤到他们,但是让他们注意到你,应该还是可以的。”
山田:“…………”
都是人家眼里的菜鸡,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我会拍拍对方的肩膀,毕竟,他看起来是真的深受打击。
高手的对决,和菜鸡互啄拥有天壤之别。
就比如我和山田这边还在僵持,那边的战场却已经不知不觉接近了尾声。
不远处,明亮的紫光骤然在空中闪过,接着,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响亮无数倍的巨大轰鸣响起,地面更是震动到石子都飞了起来。
“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山田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而我迎着越来越强劲的风,朝天大大翻了个白眼,然后果断抬手抓住他握木仓的大拇指用力向后掰开,同时迅速下蹲低头。
木仓鸣骤响,子弹几乎贴着我的头皮飞过,而我回身,趁着男人还在愣神的间隙,一脚狠狠踹上了对方的两腿之间。
剧烈的惨叫在耳边响起,紧接着,隐约还有两道发凉的吸气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刚刚抢到手的木仓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圈,我将木仓口对准正虾米一样蜷着身体疯狂打滚的山田先生,然后回头,瞥向身后终于舍得将目光移过来的那两个人。
“看我干什么,继续啊。”
我挑眉,淡定道。
刚打了胜仗的五条悟:“……”
刚失去小半个身体的伏黑甚尔:“……”
这叫人怎么继续,凉飕飕的,影响发挥。
片刻沉默,回答我的是那个脖子上缠着一只毛毛虫咒灵的黑发男人,他有一张充满邪气但很好看的脸,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时刻,他那被贴身黑T恤勾勒出的清晰而残破的身形,依然无比吸引注意力。
只见他笑了一声,抬手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迹,哑声道:“哎呀,这可真是……”
话音未落,男人顺着残缺的墙壁滑落下去,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上方层层叠叠的云。
“我有个儿子,叫惠……”*
他的语气那么随意,分明是在生命的最后交代遗言,却仿佛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啧,我提他干什么呢,随便吧……”
男人说完,渐渐低了头,没了声音。
而五条悟站在那里,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着我走来。
第三十四章
狂风大作,破碎的深蓝外套在身后被吹得猎猎作响,内里的白色衬衣染上了大片斑驳干涸的暗红痕迹。
朝我走来的男孩像是一把刚刚淬了火的绝世兵器,只是对视,便有一种被冰冷的刃锋贴在颈侧的错觉。
毫无疑问,他顺利突破了某种束缚,在“最强”这条路上,再次前进了一大步。
要是放在一天前,我可能会开心地跑着迎上去,抱住他,和他说五条君太棒了,恭喜,以后也要继续加油哦。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只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将我吞没。
我不想恭喜他,我甚至突然有点害怕。
我那个嫌贫爱富的母亲虽然毫无责任心,但她说过一句让我很认同的话。
她说,对于一个男人,你不能光听他嘴上说了什么,还要看他都做了什么。
“就比如你爸,虽然他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有钱,而且愿意给我随便花,那么只要这两点不会变,我就会一直做一个温柔漂亮的好太太,带给他‘成功男人’的风光和面子。”
那时,家里还没有破产,女人梳着当下最时髦的发型,红唇冶艳、妆容精致地喝着茶。
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天真单蠢的小鸡崽:“我看你将来肯定要栽,记住,骗钱骗色都好说,别被骗了命就行。”
“唉,有时候真搞不懂,我们两个这么薄情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痴情种。”
那天,女人是以这一句结尾的。
书上说,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我到底是不是母亲口中的“痴情种”,自己也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突然明白了一点。
我和五条悟,大约是永远都不会合适的。
他没有骗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但他今天一时看不见我,也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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