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陷入悲伤之中,简欣和并没察觉到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已经被自己揭露了。
叶轻看她哀伤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可是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不是看谁可怜就可以让给谁的。
叶轻伸手去扶简欣和,却被她后退一步避开。
她低着头,沉声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简欣和想清楚了,既然叶轻坦白了,她也不必再刻意伪装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她们之间就已经彼此试探过了不是么?始终不知情的人,只有袁缘。
叶轻无奈,看着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年轻女生,想说点什么劝她看开,又觉得自己的立场没有说服力。
简欣和苦笑着自言自语:“那时候还以为是我想多了,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思很龌龊,所以我只把它当做自己的秘密藏在心底。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么坦然去做,难道你就不会有心理负担吗?你不会觉得这样很不堪吗?”
说到最后,简欣和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语气也强硬起来,像是质问。
但她在质问叶轻的同时,也是在质问自己,她仿佛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所以迟迟没有实际行动,只敢缓缓向袁缘靠近。
现在她终于明白,一切都太迟了。是自己的裹足不前,是自己的瞻前顾后,是自己的枷锁束缚,让她错过了去争取的机会。
叶轻的目光黯淡下来,这些问题她何尝没有考虑过呢?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有想过,我比你年长几岁,你都懂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
简欣和愤怒:“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拉着袁缘跟你一起沉沦,你安的什么心!”
叶轻没有因为简欣和的恶劣态度而生气,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以后她会遇到更加刻薄的言语。
“可是我放不下她,也不想放开她。”
言语间,是从未有过的甜蜜缠绵,是难舍的深情,还带了点飞蛾扑火的坚决。
简欣和怔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既然叶轻早就想清楚这些,却还是决定跟袁缘在一起,那么她自然是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袁缘。所有的风雨都不会侵扰到她,这点我可以保证。”
叶轻的承诺音量不大,却在简欣和坚硬的心里敲开了一个口子。
“那如果你阻挡不了呢?”
叶轻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她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做最后挣扎。简欣和的双手握着,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再保护袁缘,或者我的存在会伤害到她,那我会主动离开,绝对不会贪恋半点温存。”
简欣和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佩服叶轻,她比自己坚决得多。
“好,请你记得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做恶人去拆散你们,但请你保护好小缘。如果你不再胜任,我会毫不犹豫把她夺回来。”
简欣和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希望叶轻跟袁缘分开还是走下去。其实她早就感觉出,这段感情里先动心的那个,并非叶轻。
但那时袁缘还小,她潜意识地偏袒她呵护着的孩子,便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叶轻身上。在这样看似“畸形”的关系中,年长的一方,总是会成为被攻击责备的那个。
**
叶轻回到公寓,难得没碰到江芷澜缠上来八卦的情景,反而看见她很反常地躺在床上。
江芷澜只留了床头小灯,整个卧室里光线很暗。叶轻刚打开大灯,就看到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皱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
江芷澜扯扯被子,含糊说:“晚上吹了点风,有点感冒。”
叶轻看到床头放着的感冒药,伸手探了她额头,确定没发烧才稍微放心。
“我去帮你倒杯水。”
江芷澜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让叶轻过意不去。
为了她的这段感情,似乎谁都不容易啊。
感冒药效果不错,晚上出了一身汗的江芷澜第二天症状就退了一大半,竟然还主动做了早餐。
叶轻从客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江芷澜已经在替她盛粥了。
“我熬了一锅瘦肉粥,你来尝尝。”
跟叶轻醉心于工作依赖外卖相比,江芷澜的厨艺勉强胜出。
“快跟我说说,昨天在医院你跟袁缘怎么过的?”
病好了的江芷澜又恢复了八卦的本性,含着勺子就迫不及待打探起来。
叶轻慢慢咽下一口粥,味道不错。
她视而不见江芷澜炯炯的目光,转移话题:“不如你先分享一下,带着简小姐去了哪里?”
她可没忘记,昨天江芷澜拉走简欣和的时候,很热络的样子。
“咳咳,我忘了。”江芷澜结巴起来。
叶轻替她拍背顺气,眼里却满是不相信她的话。
“二十四小时还没过,你就忘了?芷澜,你的记性如果变得这么糟糕,可能很快就会被导师辞退了。”
“呸呸呸,你少咒我!我记性好着呢,只不过跟她没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没有需要记得的地方。”
这话怎么说的那么别扭?江芷澜自己咀嚼了一下,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好在叶轻也不是真想追问,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现在目的达到了,她当然不会刨根问底。
毕竟礼尚往来,要是江芷澜真说了,那她也必然是要分享昨晚在病房里的细节。那些动心的甜蜜瞬间,她每一帧都镌刻在心底,却羞于置于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