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发的。”间接让江虞变成了为自己跑腿的人,程苏然有点不好意思。
江虞笑容淡了几分,像是失落,轻声问:“那……你还吃吗?”
“吃。”程苏然连连点头,生怕辜负了她似的,打开透明盒子,抓起小勺,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了起来。
香甜的味道融化在舌尖,唤醒了她沉睡的味蕾。
她吃东西很慢,粉薄的嘴唇微微噘起一点,小脸鼓起来,慢条斯理地咀嚼,眼神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江虞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此刻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唇角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
没有什么逛街。
也没有什么顺便。
她只是太想见到然然了。
“最近很忙吗?”趁她停下喝水的间隙,江虞随口问了一句。
程苏然点点头,放下水杯,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嗯,难怪了,所以有空发朋友圈没空回复消息。”
“……”
程苏然险些噎住。
她停住勺子,喉咙咽下去,小声说:“我想回复你的,但是有事打断了,现在你说我才想起来。”
江虞挑了下眉,转过脸偷笑,又转回来,“没事,理解。”
程苏然脸微红,低头继续吃。
江虞静静地注视着她。
“然然……”
“嗯?”
“你介意吗?”
“什么?”程苏然被问得莫名其妙。
江虞微微皱眉,似乎在酝酿着语言或情绪,唇角露出苦笑,“那些像你的女孩子……”
第102章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江虞又想起了五年前那个雨天——她坐在车里,毫无迟疑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将无数利刃尖锥捅进一个女孩子赤诚热烈的真心,捅得鲜血淋漓。
那样深的伤口,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彻底愈合,每到阴雨天会不会隐隐作痛。
它或许会变成彼此间跨不过的鸿沟。
时隔多年,旧伤添新伤,又是她亲自下的手……
江虞,你就是个烂人吧。
你不配。
她在心里骂自己。
程苏然咀嚼的动作变缓,眼皮垂下来,霎时掩去所有的情绪。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好介意的,就算你养一百个情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此话一落,江虞就明白了,然然是介意的。
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她伤她那么深。
江虞还想说什么,却见程苏然吃了一大口蛋糕,像是很着急,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满满当当,于是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安安静静看着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然然长大了,褪去从前的青涩软萌,变得成熟,精致,也愈发吸引人了,只是骨子里依然没变,还是那个既想保护别人又想被人保护的女孩子,还是有着那股坚韧倔强不服输的劲头。
那时候在黑暗的密室里,灯光骤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死寂,然然心怀恐惧却又满腔担忧地朝她扑过来,想要保护她,也想要寻求她的保护。
而她想抓住什么,也想被什么抓住。
那一刻然然就是她的光。
以后很久,一直都是。
“你看着我做什么?”程苏然被她盯得不自在,停下勺子,忍不住抬头。
江虞眼波荡漾,语气略带伤感地说:“想多看一会儿,把你现在的样子刻在脑袋里,这样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能慢慢回忆了。”
程苏然微微皱眉,心好像过电般颤了一下,缓缓吞咽卡在喉咙的甜味,避开那灼热的目光。
她没说话,低下头,吃掉最后一口蛋糕。
江虞目光愈发深邃。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有必要跟你说一下。”程苏然用纸巾擦了擦嘴,喝过水,一面收拾垃圾袋一面说。
江虞眼看着她吃完,自己该走了,正思索用什么理由留下来,哪怕多留一会儿也好,没想到她主动挑起了话头,顿时满心欢喜。
“什么事?”
“关于白露。”
“然然,那天白露……”她心急想解释。
程苏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你们公司在山庄别墅里的团建活动?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也是那次回去之后我突然捅破了所谓的窗户纸。”
旧事重提,江虞以为她耿耿于怀,心不由得悬起来,“记得。”
“其实那天你出去之后,白露来我们房间找过你,跟我说了一些话……”程苏然轻叹一声,不疾不徐地说起了往事,眉眼间愈发有些沉重,每每说到“情人”字眼都会放轻声音。
江虞沉默听着,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内心掀起了万丈狂澜。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
白露竟然……
“你是说,她暗恋我?对我有想法?”江虞瞠目结舌。
程苏然挑眉,“你没感觉出来么?”
江虞垂眸沉思。
一直以来,她只把白露当做妹妹、徒弟,甚至有种老母亲般的心态。白露是块天赋极优的好苗子,她悉心培养她,既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出于对事业的热爱,所以她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对白露比对其他模特亲切宽容得多,两人日渐亲密。而在这个过程中,白露也确实越来越依赖她,从一点小心思到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她都能感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