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江虞,一本图册。
记得有次她在办公室瞧见了江虞捧着婚纱图册翻看。
当时她还以为江虞要跟谁结婚……
江虞,江虞。
又是江虞。
“那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陆知乔语气亲切。
程苏然回过神,连连点头,好像陆知乔能看见似的,“嗯嗯,会。”
“周六上午十点,我去学校找你。”
“啊,不用了,陆总,我自己过去拿就行,免得你跑一趟。”
“傻孩子,结婚请帖都是往外送,哪有让宾客自己来拿的道理。”陆知乔笑着又说她可爱。
程苏然脸色微红,“这样啊,好吧……”
挂掉电话,笑容还挂在唇边。
真好啊。
都要结婚了。
程苏然内心感叹,不知怎么有点羡慕,想起了那个人。
[你知道我和祁言是怎么分手的吗?]
言言姐是前任。要结婚了。那么——
会不会邀请江虞?
……
雨下了整整两个月,一缕阳光将城市从霉湿气息里解救出来,天空终于放晴。
周末,江虞难得睡个懒觉,九点多起床,空腹灌了杯水,什么也没吃,坐在房间里拼黏土模型,一直拼到下午。
还是不行。
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四不像,她叹了口气,站起来,伸懒腰活动筋骨,走到窗边,唰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刺目,晴天无云。
江虞眯起眼,透过玻璃静静俯视着楼底,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江面上穿梭,对岸高楼林立,行走的人变得很渺小。
站了会儿,她回到桌前,继续捣鼓模型。
[姐姐,你还喜欢吗?]
[很喜欢。]
江虞呼吸一滞,拿起零部件又放下。
这两个月除工作之外,她到处赴局,今天在这座城市,明天在那个国家,比二月份还忙,时间也过得足够久。
可是,那个女孩在她心里的痕迹不仅没有淡化,反而越来越清晰。
仿佛喝下了一杯甜酒,初入口时,酸酸甜甜,自认能够驾驭,却不知它后劲极大,喝得越多,要缓过来的时间越长……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可可……”裴初瞳轻慢地推门而入。
江虞转头迎上她视线,笑了笑,“怎么才来。”又朝后面望了眼,“阮暮呢?你没带上她?”
“在客厅,我们俩说悄悄话,不让她进。”裴初瞳挑了下眉,坐到旁边小沙发上,架起了二郎腿。
天气热,她只穿了件吊带,冰丝的阔腿裤,素面朝天,头发懒懒地挽在脑后。
大小姐最近也很忙,忙着出席各种活动、签新人,因为没时间,缺席了三月初的巴黎时装周,没有看到江可可最后一次走秀,前几天才闲下来。
江虞啧啧两声:“又想气她是不是?”
“没有。”
“嗯?”
“是真的,”裴初瞳摇头,“说实话,我也累了,没心情再玩这种把戏。”她嘴角笑容塌拉下来,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有比较大块完整的假期,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去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岛屿啊,荒漠啊……”
江虞也不再调侃她,一边摆弄手上的东西一边说:“现在就可以。正好我把那些综艺邀约推了,时间多。”
自从年初的综艺小火之后,这几个月不断有项目找上门来,她兴趣缺缺,考虑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接。
“你手上是什么?”裴初瞳见她心不在焉,好奇地凑过去,仔细打量。
“这个小人好像你,诶,怎么断了一截?”
江虞指尖抚摸着残缺的小人,轻声说:“去年生日,然然送我的礼物。”说完停顿片刻,“不小心摔坏了。”
她神情阴郁,犹如乌云罩顶,与窗外晴空万里全然两样。
裴初瞳怔了一怔,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迟疑,“你们……不是分开了吗?”
两个月前还在电话里笑着说马上要找下一个。
“对啊。”
“那你怎么还留着她送的东西?”
“送给我就是我的,怎么处置当然看我心情。”江虞哂笑,抚摸的动作愈轻,生怕又把它弄坏。
一阵短暂的沉默。
裴初瞳盯着江虞,叹了口气:“都分开两个月了,如果你真的像电话里跟我说的一样不在意……唉,算了,你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回到沙发边坐下,单手支着脑袋,情绪莫名也低落下来。
“我们两个真是难姐难妹。”她自言自语道。
“噢,对了,我帮你留意了合适的女孩子,有三个,今晚就可以去看看。”
江虞淡淡摇头,“没兴趣。”
“其中有一个长得很像你家小妹妹,无论脸还是身形,连声音都挺贴的。”裴初瞳试探性地说。
江虞眼眸微亮,旋即又黯淡下去,“过段时间再说吧。”
“……”
又一阵敲门声。
等了会儿,人没有进来,只是很轻很轻地敲,裴初瞳以为是阮暮,有点恼,起身去开门。
田琳站在外面。
“裴小姐。”她微笑着冲裴初瞳点了下头,径直踏入屋子,目光落在摆弄模型的江虞身上。
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像是刚醒来的样子,床上被褥乱糟糟堆着,玩偶掉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