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正坐在秋千上吃水果饼,闻声,漫不经心地说:“昨天睡得有点晚。”说完拿了一块饼递过去,“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田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接过来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壳包裹着浓郁清甜的果香。
她又咬了一口。
江虞挑眉笑了笑,“好吃吗?”
“嗯,”田琳认真地点头,“你在哪儿买的?”突然间又反应过来,“少吃点啊,高糖高油的……”
“小朋友家乡的特产。”江虞微愣,似乎想起什么,瞥了眼搁在旁边的手机。
微信小号很安静。
昨天小朋友没有给她发“晚安”,今天也没有发“早安”。
虽然她从未要求过小朋友这么做,一直是对方在主动,但这些天以来,她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而此刻,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之间消失掉,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很难不想到小朋友是在赌气。
田琳见她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之前按下的猜想又冒出了头,忍不住试探道:“我说呢,你都多少年不吃这些东西了,原来是……小朋友给的啊。”
特地咬重了“小朋友”三个字的音。
江虞低着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是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
“田琳。”
“欸。”
“你觉得呢?”
“这……”田琳想了想,斟酌回答,“如果把以前那些女孩子当成参照物,你现在对程小姐确实比较特殊,好与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还是要问你自己。”
“特殊吗?”江虞抬起脸,眼神茫然。
她只不过做了金主该做的事。
有哪一件是越界的?以至于,让小朋友一再蹬鼻子上脸,现在敢跟她赌气。
田琳沉默了。
再如何特殊终究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很难再回头,只能不断往前走。她明白,江虞也明白。
午后的阳光照进落地窗,为地毯染了一层淡淡的暖黄色,很柔和,像潋滟的香槟酒,整间屋子有一种尘封老旧的隔世感,仿佛高楼之下的喧嚣与这里一切都无关。
江虞半阖着眼皮,黑沉的眸子里情绪不明,半晌,她转开脸,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你最近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要换人吗?”田琳惊讶道。
“当备胎。”
“好。”
“要二十三岁以下,净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八,长相要清纯,鹅蛋脸最好,眼睛要大要亮,性格要乖,文静,唱歌好听,会两门外语……”江虞说着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小朋友的影子。
一张清丽秀气的小脸,生了双干净的鹿眸,笑起来脸上有两只小梨涡,特别乖,软软的,喊姐姐的样子让人想欺负。
“还要有酒窝。”
“好的。”
田琳都记下来,突然一愣。
这不就是程小姐吗?
她看向江虞。
江虞歪头靠着秋千,食指揉着太阳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假期最后一天,学生们陆陆续续返回学校,原本空旷的校园又热闹起来。
傍晚的食堂比平常周末人多了几倍。
吃完饭,程苏然背着帆布袋从食堂出来,天已经黑了,她边往校门外走边看微信,三分钟前收到了司机姐姐的消息,在老位置等她。
入秋后昼夜温差大,她出门时穿得少,这会儿夜风刮在身上有点凉。
正要收起手机,突然消息一震。
“!”
程苏然猛地一个激灵,连忙重新解锁,点进微信,入眼却不是她预想中那个灰黑色的头像,而是一条新闻推送。
她瞬间泄气。
一整天了……
她在图书馆泡了一整天,微信也安静了一整天。
从昨晚到现在,她无数次点开置顶备注为“姐姐”的聊天框,看着那熟悉的灰黑色头像,想说点什么,却一次又一次忍住。
她怕姐姐余怒未消,看见自己的消息会更生气,然后一怒之下终止合约。
这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当然……
私心也有。
昨晚回去后,她痛哭了一场,委屈的情绪如阴云笼罩脑海,不想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就像是在较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指望什么。
难道要姐姐主动哄她?
不可能的。
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影子被冷白的灯光拉长,她删掉新闻推送,收起了手机,加快脚步朝校门走。
上了车,程苏然又忍不住拿出手机,反反复复看。
她感觉自己在赌气。
再等等吧。今晚姐姐要回酒店的话,一定会发消息给她,如果十点钟之前还没有收到消息,就主动道歉。一整天了,气也该消了吧?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抱着如此想法,程苏然安下心来。
到了酒店,她风风火火冲进浴室,很自觉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一直等,一直等……
十点半。
微信没有半分动静。
程苏然打了个呵欠,心知今晚江虞是不会来了,便乖乖发消息:
[姐姐,昨天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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