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点头,“你是幽幽的朋友,也是我看好的江湖后辈,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景岚恭敬地对着云姬一拜,“我无法逼尽沈姐姐体内的毒液,云前辈可有其他法子救她?”
云姬长长一叹,摇头道:“我只能用丹药吊住她的命。”
“就请云前辈这些日子多多费心了。”景岚再拜。
“我当尽力而为。”云姬点头。
景岚拿起一旁的断刀,声音哑涩,“九叔,拿我甲衣来。”
景九叔担心地看着少主,“少主这是要做什么?”
“拿下西沉州!”景岚知道,唯有如此,才能逼使修罗庭现身,拿柳溪与二哥要挟她。草蛇入丛,不狠狠地打平草丛,那些蛰伏的凶物是不会乖乖冒出来的。
云姬静默瞧着景岚,她以为今日要说很多,这位东海景氏的少主才能冷静下来,没想到是她小看了景岚。她拭目以待,这只东海景氏的小兽会在西沉州给她一个怎样的惊喜?
与此同时,两辆乌蓬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道之中。
穿入弥漫着雾霾的深谷,越往里面走,马车外越是死寂。
“扑哧!扑哧!”
一只乌鸦飞落乌蓬马车的前檐,振翅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
卫七掀帘伸手,乌鸦飞上他的手背。
他解下了乌鸦爪边的信囊,放飞了乌鸦,把信囊递向了一旁的庭主卫影。
卫影把信囊打开,面具后的眸光一沉,瞬间目光狠厉的想把谁给活剥了,咬牙道:“景!小!五!”
听见这个称呼,一旁静默不语的景檀眉头一皱,为景岚悬起心来。
卫七接过传书,不禁惊呼道:“竟是全军覆没?!”
商道伏击,竟是这般惨重的代价!折损的是修罗庭蓄养十余年的精锐,经此一役,修罗庭元气大伤,只怕要蛰伏西沉州一段时日。
景檀轻舒一口气,知道小五没事,他便安心多了。
听见景檀呼气,卫影冷声问道:“你在高兴什么?”说着,他猝然揪住了景檀的衣襟,将他揪近自己,咬牙道,“当心惹我不快,我拿柳溪出气……”
“你!”景檀摇头,“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你们的,你就不伤害她!”
“窝囊!”卫影嫌弃地一掌将景檀推撞在车壁上,发出“咚”地一声重响,他给卫七递了个眼色,“你先把柳溪送去别庄。”
“你想做什么?!”景檀仓促钳住自己的喉咙,“你若敢再伤她一下,我便自尽当下!”
“去吧。”卫影就没抬眼看他。
卫七拱手一拜,掀帘掠出马车,飞到了后面的那辆马车顶上,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往别庄去了。
“你就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卫影淡淡问道。
“她若有事,我绝不独活!”景檀一字一句咬牙答道。
卫影摇头苦笑了两声,“想不到魏氏竟还出了一个情种。”
“你说什么?”景檀不敢相信听见的话。
“魏氏,魏二公子魏谏玄。”卫影徐徐轻唤,语气复杂,“你本可比景小五还要风光,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丧志……父亲在九泉之下该有多难过?兄长又该有多愤怒?”
“我不姓魏!”景檀抗拒这个身份,“我是景氏的……”
“啪!”
卫影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了过去,“景氏养的一条可怜狗罢了!”
“兄长魏谏白可是死在柳溪刀下的,你不思为兄长报仇就罢了,你竟还喜欢上了这个杀兄仇人!”
景檀猛烈摇头,卫影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不愿相信。
“不过,喜欢就喜欢了吧,一刀要了她的命,确实不如拿她的身子偿一辈子。”卫影的声音冷漠而阴森,“你只要听我的,我便助你拿回你魏二公子的一切,柳溪我也治好了送到你床上,任你收拾。”
景檀颤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影自嘲笑笑,将脸上的金面具拿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刺青脸庞,那是魏氏的族徽——狰狞的虎头。
“算起来,你应该喊我二哥。”卫影对这个身份深深厌恶,“可我比你大又如何?魏氏只有嫡出的公子,才被魏氏承认,但凡庶出的儿女,自小便会送往修罗庭,成为魏氏的家臣,连姓氏都只能改做另一个‘卫’。”
景檀知道修罗庭与魏氏勾结,却没想到所谓的“勾结”竟是这样。
卫影低头,涩声道:“你别用那怜悯的目光看我,我只会觉得恶心。”
“既然是一家人……”
“呵,一家人?”
卫影没让景檀说完,他狠狠瞪向景檀,“只不过不是嫡出,我从出生开始便只能做魏氏的一条凶犬!最危险的、最下流的杀人勾当都让我们这些庶出的人去办,而魏氏却成为了天下敬畏的将门世家,呵,讽不讽刺?”
“……”景檀想开口唤一声二哥,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喊不出口。
所谓血浓于水,曾经将他按在地上百般威胁,甚至还用他喜欢的人来威胁他,这样的血浓于水,他只觉森森的恐惧,半点也感觉不到兄弟情深。
卫影冷嗤一声,“你跟魏谏白骨子里都一样,你喊不出哥哥的。”话锋一转,“你只要听话,我保证你能风风光光的坐稳魏氏家主之位,可以跟你喜欢的女人恩恩爱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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