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双手接过,目光才落上羊皮卷的第一个字,忍不住脱口呼道:“《狼略》?”
“不错,这是《狼略》的上卷,当初狼帅把狼略一分为三,交给了我们三个副将,我手里的是阵法篇。”金守疆从景岚手中拿过了羊皮,沉声道:“东海景氏偏安一隅,虽说也算是世外桃源,可如今天下战火纷飞,偏安也不是长久之策。”说着,他的眸光沉沉地对上了景岚,“景氏擅长机关之术,你们若再得阵法相助,那是如虎添翼。”
景岚听出了金守疆的言外之意。没想到金守疆竟然执念至此,当年没能与景氏结成姻亲,如今竟拿《狼略》作为筹码,与她再议婚约。
“老狐狸!”
这句话可不是景岚骂的,也不是景岚在心里骂的。
柳溪悄悄地藏身大帐后的箱子边,她家阿岚还嫩着,她是肯定不放心景岚一人应付金守疆的,才听了几句,就听见了金守疆许了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柳溪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一句。
惊觉身侧来了人,她本想蹲下缩回箱子后,来人却比她先一步钻回了箱子后,对着她唇语问道:“鬼鬼祟祟,你有古怪。”
是的,说这话的人正是幽幽。
今日柳溪回来匆匆拿了个东西就神秘兮兮地又走了,幽幽在帐中左思右想,觉定还是跟来瞧瞧柳溪到底在搞什么古怪?哪知才出来就瞧见柳溪蹑手蹑脚地闪到了大帐后,幽幽不禁来了兴致,说不定听到什么秘密,还能趁机再捞一笔。
柳溪瞪了她一眼,忍痛往箱子后挤了挤,也唇语道:“快走,与你无关。”
“有问题。”幽幽看她这样,哪里肯罢休,竖起耳朵仔细听大帐中的动静。
柳溪下意识地去摸腰侧,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疏影,否则她定要拿疏影抵在幽幽的喉咙上,逼她乖乖离开。
觉察了柳溪的杀气,幽幽连忙握住了她的双手,赔笑唇语道:“消消气。”说话间,早就运起内劲,让柳溪根本挣脱不得,无法点她的麻穴。
若不是怕惊动了里面的金守疆,她怎会由得幽幽这样钳制?柳溪只有无可奈何地再瞪了她一眼,唇语道:“回去算账!”话音一落,静默的片刻的大帐又响起了声音。
铃铛忍不住道:“太爷爷,我说了我不喜欢景岚!”
“闭嘴。”金守疆狠狠瞪了一眼铃铛。
铃铛蠕蠕唇,气恼地瞪向景岚,只要景岚也说不喜欢,她就不信太爷爷真敢逼着景岚娶她!
景岚恭敬地起身,抱拳对着金守疆一拜,“乱世烽火四起,东海景氏早就被卷入其中,实不相瞒,晚辈还是朝廷敕封的东浮州都督。”
金守疆颇是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景岚,语气颇是赞许,“少年人,比你那些爷爷辈的人还有本事!”
景岚微笑道:“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说着,景岚对着金守疆再拜,“爹爹在世时就教导我们兄弟五人,俯仰当无愧与天地,做什么都该堂堂正正,无愧无悔。”话锋一转,“金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一是晚辈心有所属,若是贪图《狼略》,负心薄情,是为不义,如何无愧天地?二是前辈磊落一世,晚辈若收下这《狼略》,岂不是坐实了前辈诱逼之实,于前辈名声不好。三……”
金守疆脸色已经铁青之极,咬牙道:“还有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景岚哪管会不会撕破脸?
“有!”笃定地答了一句话,景岚真挚地望向铃铛,“金姑娘将门之后,当嫁得风风光光,得世人羡慕,若落个夺人所爱之名,岂不是得不偿失?四……”
“四?”这次是铃铛也不悦了。
景岚挺直了腰杆,肃声道:“四,两情相悦约为婚约,白首到老才是佳话,可若是怨侣一世,那可是害人害己的蠢事!金前辈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金姑娘也不屑嫁晚辈,所以……晚辈只有敬谢前辈的好意。”说完,景岚再对着金守疆拜了一下。
大帐之外,柳溪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没想到竟是自己小瞧了景岚。
幽幽更觉不对了,景小五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平日柳溪可是把景小五这个香饽饽盯得死死的,这是哪个姑娘竟让柳溪首肯了?
“谁啊?”幽幽扯了扯柳溪的手。
柳溪别过脸去,一个字也不会告诉幽幽。
幽幽更好奇了,“说啊,我保证不说出去。”
“放手。”柳溪已经不准备再听下去了,反正景岚说这四点已足以让金守疆知难而退,她可以安心回去歇着了。
幽幽哪肯依她,反倒是握得更紧了些。
柳溪运息,猛地一震,幽幽痛得嘶声道:“柳溪,你想要我的命么?!”
“什么人?!”
幽幽这一声叫唤惊动的可不止是金守疆,还有巡逻的少年。
柳溪缓缓站了起来,选择了恶人先告状,“幽幽姑娘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地溜到这边,我跟来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说着,她反扣住了幽幽的手腕,“这不,刚好让我逮个正着!”
幽幽瞪大了双眼,咬牙道:“柳溪,你这是恶人……”
“你有两条路走,一,跟我乖乖回去,二,你乖乖离开寨子。”柳溪扯了扯她的手臂,“不知幽幽姑娘准备选择哪一条走?”
又栽了。
幽幽只能忍气,景小五的水壶还没到手,她怎么可能乖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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