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
门口的两名丫鬟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便被檐上翻落的黑影点中昏穴,倒在了地上。
聂小小怔怔地看着这个久等多时的姑娘,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作了惊喜,甚至眼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片泪花。
“猗……”
“这里危险,我带你走!”
猗猗今日一袭劲装在身,马尾高束,是聂小小从未见过的英姿飒飒。
“好!”
没有任何犹豫,聂小小对着她伸出了手去。
就在两人即将牵手之时,一柄金枪自两人之间挑了出来,金守疆一身血污,还有些微喘,他震惊地看着猗猗,“你……竟然还活着?!”说完,他意识到了什么,侧脸看向了聂小小,“你那日根本就没有杀她!”
“滚!”猗猗可不是当初的猗猗了,她今日来就是铁了心的带聂小小走。这一次,她出招极是狠辣,毕竟是异族训练出来的好手,招招都充满了杀意。
金守疆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只能仓促迎战猗猗。
因为担心那虫子飞入城中伤到妻儿,金守疆退守石城之后,便赶来看看聂小小,没想到竟看见了这一幕。
他不懂女子之间怎会有这样的情义,更不懂聂小小为何愿意与猗猗离开这里。
“叮铃!”
牵丝铃一动,金守疆没想到竟是绕上了他的手腕。
“聂小小,你就那么想我死么?”金守疆厉喝一声,枪身一震,内劲沿着细链震向聂小小,全然忘记了她还抱着铃铛。
内劲震得紧握细链的掌心几乎皮开肉绽,聂小小强忍痛意,她本可抛下牵丝铃,可一旦抛下牵丝铃,金守疆方才那一枪一定会挑破猗猗的肩头。聂小小本也可以旋身卸下内劲,可她一旦那样,另一手便抱不住铃铛。
猗猗要护,铃铛要护,聂小小只能选择硬生生地接下这一震。
铃铛圆睁着小眼睛忽然被吓到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哇——”
金守疆心下一软,“聂小小,你还不把孩子抱进去!”说完,余光中瞥见了跳上了房檐的弓箭手,他倏然挥手,“放箭!”
“卑鄙!”猗猗冷嗤一声,身形翻飞如轮,仗着手中的短刃,将射来的弓箭一一扫落在地。
金守疆确实小看了她的本事,她的武功算得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他岂能留她?!
杀心已起,金守疆枪势大开大合,他本就练的阳刚武道,每一击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劲。猗猗与他拆过几招之后,只觉脏腑都被震得隐隐发疼,忍不住一阵咳嗽,便吐出一口血沫来。
“叮铃!”
牵丝铃再次响起,聂小小再次用细链缠上了金守疆的金枪。
金守疆瞥了一眼边上,铃铛被聂小小放在了门槛上,想来这次聂小小是准备与他拼死一搏了。
“放她走!”聂小小知道今日猗猗是身陷陷阱,根本不可能带她与铃铛走,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金守疆杀了。
“聂小小!你忘记你的身份了么?你是我金守疆的妻子,她是异族细作,你一再救她,可知犯了什么大罪?”
“你想给我按个通敌卖国的大罪么?”
金守疆噤声不语。
聂小小冷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若有罪,你也当同诛。”
“聂小小!”
“我再说一次,放她走!”
细链绷了个紧,聂小小就没有松手的意思。
金守疆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铃铛的份上……我最后容你一次放肆。”他卸下内劲,恨然看着猗猗,“原本你今日是走不了的……”
“小小,你信我,我可以……”猗猗根本就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走啊!”聂小小没有让她说下去,声音哑涩而轻颤,“走啊……”
猗猗不甘心地瞪了一眼金守疆,又看了一眼坐在门槛上大哭的铃铛,她确实不能在这个地方彻底发难,万一伤了铃铛,小小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一念及此,她背过身去,足尖一点,正待飞上屋檐。
金守疆暗暗对着弓箭手点了下头。
“咻!”
弓箭手当即放了箭矢,猝不及防地朝着猗猗射去。
“卑鄙!”聂小小松了牵丝铃,不顾一切地挥出牵丝铃,为猗猗挡下了一侧的箭矢。
猝然之间,一条人影擦身而过,聂小小下意识地去抓那个擎枪追击的金守疆,却因为他身上的甲衣太滑,一把根本抓不牢他。
猗猗好不容易格下所有的箭矢,刚一转身,金守疆的金枪便挥到了喉咙前。
“放箭!”
金守疆愤恨下令,眼底隐有血丝。
他意识到,倘若今日亲手弄死猗猗,他日聂小小定会与她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丑事。
堂堂狼帅座下的四副将之一,岂能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咒骂一世?他宁愿聂小小恨他一辈子,都不要成为世人口中的笑柄。
“叮铃!”
这次的牵丝铃并没有缠上金守疆,缠上的是猗猗的腰杆,强行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咻!”
弓箭手看准了时机,对准猗猗的背心,放出了一箭。
他并不知聂小小会突然拉扯着猗猗转了个身子,用背心为她挡下了这一箭。
“小小……”猗猗脱口惊呼。
箭矢穿胸而出半个尖,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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