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不瞒二哥,我这次来就是打算给蝉衣好好相看个人家,儿女不成婚,总归是个心事。”
褚砚明白自己的处境, 说不定哪天就撒手去了,以后褚蝉衣还要靠丞相府庇护,所以这夫家不必太出挑,能待女儿好最重要。
褚丞相点头道:“一转眼孩子都大了,是该相看了,我对别的年轻人也不了解,倒是翰林院有几个后辈还算出色,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见一见。”
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当年褚丞相就是从翰林院走出去的,所以时常会去看一眼,也乐于指点年轻人的学问。一来二去倒是对几个后辈有些了解,或许当时也存了替褚蝉衣相看的心思,才会下意识地多交流了一下。
二哥说人不错,褚砚的心事就了了一半,他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第二天就挑了一家送了帖子。
翰林院的的编修是七品微末小官,有造化的如褚丞相,被皇帝记在心里得以步入朝堂,更多的到老都是一个编修,没有步入朝堂的机会。
褚蝉衣的父亲虽然曾经获罪,但好歹现在也是大儒一个,更何况还有褚丞相这个伯父在身后站着,很多人还是乐意结这门亲的。
时下民风开放,但有些人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盲婚哑嫁的事常有。
褚蝉衣显然不是这一类人,她从父亲那得到消息就赶紧约了齐予,一起到楼上楼见自己的相亲对象去了。
韩编修是褚砚挑选的最合心意的一个,因为寒门出身,总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二十六的年纪,比褚蝉衣大了六岁。
之所以一直没议亲,是因为家境贫寒,前年高中后,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可是一般官员女儿还是瞧不上他,普通百姓的女儿他又瞧不上,高不成低不就,就这么耽搁下来。
褚蝉衣的父亲没有官身,但伯父是丞相,家境也不错,对韩编修来讲是理想的妻子人选,所以来的时候就好好捯饬了一番,虽然相貌一般,但人靠衣装,也算模样周正。
褚蝉衣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进门后就心不在焉地喝茶,看着窗外,倒是齐予比较上心:“韩大人可曾议过亲?”
韩编修只当褚蝉衣是害羞,但到底是面对当朝驸马,他回答的时候很是谨慎:“母亲议过几个,但是像这般相看是没有过的。”
韩母觉得儿子最优秀,没有他配不上的,所以找的都是官家女,可惜在这京城里,谁都不把一个翰林院编修当回事,每次都没进行到儿子去相看,她就被人家奚落回来了。
齐予也没相看的经验,见褚蝉衣神游天外跟没事人一样,她也只能有一句每一句地跟这位韩编修聊着。
她正想着怎么结束这尴尬的对话,就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直接推门进来,一直走神的褚蝉衣登时绷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艾叶毫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坐:“好姐妹的婚姻大事,我岂能缺席”说着她看向韩编修“这位就是韩大人吧,还真是……真是长得俊美呢”。
长相一般的韩编修:“姑娘谬赞了。”他想,难道是今天的衣服衬的人好看,但看着其余三人的神色,再自信他也明白这是来者不善,故意挖苦人的。
齐予无语,这个女主不去二皇子面前晃悠,来破坏小姐妹的相亲做什么。
艾叶也不管其他人有多不自在,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到:“韩大人二十六岁了,不知道有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噗。”齐予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女主这么生猛的吗?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韩编修面色涨红,感觉被冒犯了,见褚蝉衣和齐予只是震惊却都不说话,由着这个女人来问,若是平时他早就拂袖走了,但这次是褚丞相托媒,褚蝉衣又长得花容月貌,实在是良配。
他忍着脾气,避重就轻道:“姑娘说笑了,在下没有娶妻,府中也无侍妾,只有一个通房丫头,我对她并无感情,成亲后由褚小姐发落就是。”
”若婚后无子,或者生不出儿子怎么办?“艾叶继续问。
韩编修脸上又是一红:“若实在子嗣不丰,从亲戚那里抱养一个就是。”
“如果令夫人不忍韩家无后,给你安排侍妾呢?”艾叶盯着韩编修又补到“韩大人应知道君子坦荡荡,不要说违心的话,免得日后真的一语成谶,做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韩编修脸色难堪了些,也听出了艾叶话里的意思,但他才华过人,就算家境一般也不至于被人这样为难。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但若夫人不乐意,我便只守着她,若她安排侍妾,我也会尊重她,为了子嗣暂且收纳。”
他说完便看向褚蝉衣,自己这番话答的应当是漂亮又体面的,不管这个女子再怎么刁难,褚小姐若是通情达理自会理解,若不理解也配不上他,娶妻当取贤,若不然空有好样貌也没用。
艾叶同样看向褚蝉衣:“听到没?”
“什么?”褚蝉衣一愣。
艾叶冷哼一声:“这位韩大人对人家姑娘没有感情,却收为通房行夫妻之礼,之后为了讨好夫人又随便把人发落。还说什么婚后夫人若安排侍妾,就尊重夫人,勉为其难收下,一切都是为了子嗣。
好一个无情无义虚伪自私的男人,好大一张脸,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底气,一个伪君子也敢肖想我的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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