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狐魄儿侧躺在树上,手拄着头看着白无泱练剑,突然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她轻啧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凌空打了个响指,小雨瞬间凝成了雪花。
白无泱的动作一顿,别说是正直夏季天空不会下雪,即便是冬天这里也是不会下雪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树上喜滋滋的狐魄儿,喜滋滋的狐魄儿见他回眸,唇角上扬、宠溺之情便溢满了眼角。
白无泱站在雪中挑了下唇,“还真是贴心。”
“应该的。”她说。
白无泱上前几步,靠在了树的旁边又看了看漫天的雪花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狐魄儿向下看了一眼。
“可惜我徒儿就是个女子,如若是个男子,”白无泱笑了笑,“是不是悟自的就学会了一身插柳的好本事?”
“嗯?”狐魄儿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白无泱眸光微聚的扫了她一眼。
狐魄儿咂摸了一下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忽而笑了,“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吧?这是说我?”
她伸手接了片雪花,满眼皆是笑意,声音也放轻缓了,“即便外面柳荫一片,可我也只是心系一人呀。”
白无泱弯了弯眸,微微仰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玩弄着手中的剑说:“哄起来可还顺心?”
狐魄儿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侧个身看着他想了想叹道:“有些矫情、不太好哄,时不时的就哄到了马蹄子上,我有些惶恐。”
白无泱浅浅的那抹笑意稍纵即逝,“换个好哄的不就好了,何必难为自己?”
狐魄儿不假思索的说:“难啃的骨头肉才香啊。”
白无泱半天不说话了,突然间便纵身一跃,俯身的瞬间芳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他眸光深邃,宛若星辰,忽而扬唇笑道:“谁是骨头?啃谁?”
……
狐魄儿整颗心突然颤的厉害,大惊失色后便慌乱的从树上栽了下去,她暗自懊恼,大意了,又口无遮拦了。
白无泱飞身落下,又若无其事的蹲在她的身边,眸光微聚,眼底含笑的还是那句,“谁是骨头?”
狐魄儿咬了咬那已经发麻的唇角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他,问道:“师父,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什么了吗?雪花里面可没迷药。”
白无泱也轻咬了下唇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笑了,“我又不像某些人,做了不敢认,说失忆就失忆。”
狐魄儿握紧了拳头,那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的反应非常大,大到仅剩下残存的理智在苦苦挣扎了,她眼眶有些发红,缓缓的抬眸看着他,声音也随之低下了很多,“师父这样回答,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刻扑上去的。”
“扑啊、”白无泱说的相当坦然,“然后撕了我吗?”
“……说什么呢!”狐魄儿觉得自己抖的厉害,嘴边都让自己咬出了血来才稍微能控制住那颗欲海难填的心。
这颗心真的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那个人稍微示好,它就会立刻沉迷下去,相当的禁不住勾搭。
“反应有点大啊?”白无泱皱了皱眉,“你这种反应,我以前会怎么做?”
他眯缝了下眼睛,猝不及防的便将她搂进了怀里问道:“不是这样的是吗?”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似是诱惑又似是蛊惑的说:“是拒绝你、推开你还是羞辱你?”
“……”狐魄儿彻底呆住了。
“恨我吗?”
她僵愣了一秒,慌忙的推开了他,有些狼狈的就跪了下去。
“起来!”白无泱皱了皱眉,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生气的低声怒道:“谁让你总跪着?狐魄儿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的看着他……
没出息!
自己就是相当的没出息!
一边畅所欲言的撩,撩完就开怂,一直都是这么拧巴着。
她慌慌忙忙的拍开了白无泱的手,转身便跑开了。
玄斩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他问:“恨我吗?”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走在铃音鬼道上,曾经翻江倒海的想出了一个恨他的理由,这让她怕极了!越是害怕,对他的恨意就愈深一分,恨意愈深一分对他的欲望就愈加一分……
而欲望愈加一分,私心就更重一分,私心更重一分就再也顾不得什么是道义人伦了!
她始终念及的那句苍生与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轻重几何?
她心里乱的很,欲望可以在顷刻间爆发,可理智却极难坚守。
一缕魔气自周身流出没入眉间又流入心田……
她忽的吐出一口鲜血,这颗心,真的是已经不堪重负了。
她闭上眼,坐在地上靠在角里调息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眸中方才复又清明,她微微的翘起了嘴角、很久没有过的释然了。
她要把恨这个字连根拔掉,无论如何都不要留给他。
她颤颤的起身,白无泱刚好扶住她的手臂,顺势往怀中一带,“跑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有些别扭、还有些委屈,看着狐魄儿慌忙跑开的背影,他也是僵愣的。
是他第一次在两个人都神识清明的情况下主动吻她的,更意外的是吻了她后,她还从树上摔下来了,摔下来也就算了,本想一次都说明白了,他心动了,没错,对他的徒弟心动了,多荒唐啊!
荒唐到把人家吓跪下了还吓跑了!
他心里十分别扭,愣了半天才追了过去,追了过去就看着她自己在那调息呢。
白无泱的眸子暗了暗,将她扶稳站好,自己也后退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又故作轻松的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可他的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每天看着狐魄儿在自己的跟前大献殷勤的还真以为自己的回应她会很开心呢,可刚才她的躲闪、她的恐慌和她的离开,他才恍然发现,她最在意的那个人只不过还是北帝罢了。
那自己呢?自己是谁?
是白无泱,是个有名有姓的北帝的替代品。
他胸口憋闷,走的更快了。
狐魄儿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一瞬的落寞,自嘲的笑了笑,她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的说:“师父,你为北帝时,我就是太过信了你的话,如今,我不会再为了那一时一刻的相守而再害你一次了。”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转身继续念叨着,“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是有的,这个东西,谁还能没点儿呢。”
她推开了邪若渊的房门,邪若渊此刻正窝在被子里哈哈大笑呢,“魄、魄、哈哈哈……魄……”
狐魄儿回身关上门爬到她那巨大的床榻上将她拉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我听听。”
邪若渊平复下情绪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那个木头挺好玩儿的,你找我有事?”
狐魄儿一直在盯着她的左眼,就是那只天生异能的眼睛。
邪若渊慌张的往后闪了闪,“你休要打我眼睛的注意,看什么呢?”
狐魄儿快速的扼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微弱的不同于魔气的气息,迅速的从她的指尖流入到邪若渊身体里,只一瞬,狐魄儿便愣住了。
狐魄儿孕于远古生于上古,刚才那股微弱的灵力便是她本体的洪荒之力,只是她生来便灵力匮乏,而那令六界闻风丧胆的洪荒之力在她身上的作用就相当于开了个玩笑一样,用阿狸那粗鲁的话说:就是占了个大气磅礴的名声,能用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都顶不上天上的神仙一个屁劲儿的仙气儿十足。
但即便如此,洪荒之力也仍是洪荒之力,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可以比拟的,至少,那随之而出的远古气息一时半会儿间也还是可以唬唬人的,虽无甚用处,但那是来自远古之灵息的威慑,敬畏之情都是情不自禁发出的。
狐魄儿那隐入在邪若渊血液里的一丝远古之息竟毫无阻拦的与邪若渊自身的灵息融为了一体。
邪若渊自是也被狐魄儿唬的一愣一愣的,在狐魄儿还没回过神来时,邪若渊便甩开了她的手直接蹿了出去,又像躲瘟神似的离她能有八丈远,一副谨慎小心的问道:“太吓人了,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狐魄儿没有理她,眸光微聚,邪若渊只看一眼,便觉她这眸中深意也是亘古绵长……
房内十分安静,静到只剩下邪若渊略带紧张的呼吸声。
狐魄儿突然认真的看着她说:“净世白莲?”
邪若渊一脸懵圈的看着她恢复了正常才又回到她的身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糊涂吗?你究竟是要干嘛?”
狐魄儿俊俏的眉眼一扬,唇边勾起一抹邪笑。
邪若渊又后退了两步,“慎人,再不说,我给你轰出去啦?”
狐魄儿笑意渐浓,“混沌时期,无天无地,唯一株青莲独生于世。”
“创世青莲?”邪若渊瞪了瞪眼睛。
狐魄儿挑了挑眉,投去赞赏的目光,“然也。此莲结出了五枚莲子,也孕育了盘古大神。古神挥斧劈混沌,天地方分。”
“背书呢?”邪若渊一脸困惑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狐魄儿笑了笑继续道:“尔后创世青莲身陨,化了数件先天的宝贝,其中那五枚莲子再次化莲,分别为造化青莲、功德金莲、业火红莲、灭世黑莲和净世白莲,可是,其他四莲皆有迹可寻,唯净世白莲……”
狐魄儿话音顿住,又诡异的笑了,向着邪若渊身边凑了凑说:“如它的名字一样,一片空白,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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