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家里不常备醒酒药,找了一遍没找到,她改为泡浓茶。饮水机坏了,烧不了热水,她用锅接了矿泉水去灶上烧。烧着烧着,眼泪就啪嗒啪嗒落进锅里,化为一缕缕水气。
史薇煮好浓茶,她出来找盛毓潼。盛毓潼就随便睡在玄关的地上,竟像是害怕史薇跑了一样。史薇张口:“盛毓潼……”
她的声音都抖了。她只忍心如此呼唤她,也只呼唤一次。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盛毓潼捉住,整个人向地上倒去。史薇连忙反制,她用力一推,盛毓潼的身体重重撞上了墙壁。碎发遮住盛毓潼的眼睛,她吃痛地呻.吟一声,又瞬间扑了上来。
两人厮打在一起,史薇的家成为她们的战场。她们撞上桌子,桌子上的果盘就哗哗啦啦倒下来,她们撞上书架,书架上的书就扑簌簌倒下来,最后她们撞上电视机,终于换来楼下邻居的一声怒喝:“楼上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在史薇想要答应的一刻,她猝不及防被盛毓潼扑在身下。
月光和满地狼藉见证了两人的战斗,史薇和盛毓潼两人都气喘吁吁,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史薇的脸上挨了盛毓潼一拳,嘴角破了,她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那双细长的手慢慢抚摸起史薇的嘴角,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轻巧,如同一缕春风。一直眼神躲闪的史薇鼓起勇气,抬眼和盛毓潼对视。一刹那,她从盛毓潼的眼中看到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有爱,有恨,有迷恋,有冷漠……
新伤叠旧伤,呼唤出的声音都变了。
她说,小潼。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盛毓潼的头一偏,吻上了史薇的嘴角。柔软的触感在嘴唇和脸颊暧昧的边缘游走,带着一点点薄荷的香气,冰冰凉凉的,让史薇堕进深海又不时被托举出海换取片刻的清醒。
好像是最后一次似的,史薇依稀看到盛毓潼眼角划过的泪痕。她想说些话,可想了想,只有一句——
“你原来抽的是薄荷烟啊……”
史薇喃喃,她极度缺氧。她看到盛毓潼抬起的手停滞了一下,继而来扯自己的领口。史薇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盛毓潼。几乎有些严厉,盛毓潼如她所想的那样停了下来。黑暗里,她那双眼睛就像星星,一闪一闪。
对不起,盛毓潼叹了口气,请把今天晚上的事给忘了吧。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史薇打断她,因为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她说: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
盛毓潼没有说话。也许是当下的气氛,史薇突然如释重负,她试着安抚盛毓潼: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教你。
教我?!黑暗中,盛毓潼的声音都尖锐了许多。她讽刺道:你能教我?
好胜心涌上心头,史薇翻身将盛毓潼牢牢钳制在下方。那个人现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击之力。史薇觉得盛毓潼好像瘦了,可是身体柔软得像一滩水。
放开我!我觉得你恶心!
盛毓潼拼命挣扎起来,她内心有无限的委屈。她不该来这个聚会,不该来史薇家,她后悔,后悔死了。她哭着:史薇,你不能这么对我!
史薇心都要碎了,可盛毓潼在她面前这样哭诉,她却觉得解脱了。这就是她这么多年等待的一个画面。
你哭吧,史薇放开她,实在不行,你打我。
我恨不得杀了你!
盛毓潼扑上来,一拳一拳都捶在史薇身上。史薇默默忍受着。就在这时,一团巨大的光亮出现在二人的身侧,史薇缓缓抬起头,看清楚那是什么后,她变了脸色。
“结合热?我们两个是哨兵,怎么会产生结合热?”
盛毓潼反应过来,她就地一滚,眨眼间就到了门外,留下史薇一人还在光亮之中。
“快跑啊,还愣着干嘛!”盛毓潼着急地说。
还未来得及跑开,结合热的光亮已穿透了玻璃,照得整个城市亮如白昼
62、结合热
盛毓潼跑得够快,结合热没有烧到她。相比之下,史薇就没有幸运了。结合热触发后未进行结合,不至于造成身体上的,但跑得慢的一方必然要饱受精神上的摧残。
饶是史薇,也几次昏死过去。
第二天探病时间一到,龙仪就颠颠儿地跑来了。她一看到史薇,就没憋住笑。史薇没好气:“有什么好笑的?”
“我真该给你拍张照片。”
“一边儿去。我的热闹也是你能看的吗?”
龙仪笑得更夸张了,她说:“何止是我能看,今天早上怕是除了边远地区,联盟全体人民都看到了!”
史薇恨不得昏死过去,偏偏龙仪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来,史薇上校,我来给你念念我市发行量最大的花边杂志对于本次事件的态度——《震惊!某哨兵上校夜会小哨兵,单方面被结合热烧伤是否另有隐情?》”
“不满意?我再换一份给您念念,《惨绝人寰!两哨兵竟生结合热,这是人性的覆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还不满意?那我再给你念一念青年自由报的评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不结合,二者皆可抛——谈当代青年哨兵向导婚恋观》。”
“龙仪,差不多就行了。”
史薇坐在病床上冷冷地掷出这句话。龙仪立马消停了:“你不想看我就拿出去扔了。”她把报纸交到护士手上,护士看了眼史薇,又看了眼报纸,很是惋惜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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