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人坏话也不知道小点声,顾若耳朵又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心脏刺挠了下,假装不经意地抬起整张报纸来,遮挡住自己的脸,耳朵贴在报纸上,竖得高高的,屏气凝神偷听姜新染要说什么。
姜新染余光一瞥报纸上的动静,就知道顾若想干嘛了,狡猾地笑笑,刻意压低声音对顾茕悄声道:“她呀,只是表面上冰上,其实骨子里蔫坏,好玩着呢。”
很多人对顾若有不同的形容,矜贵、美丽、优雅、高傲、不近人情……
要说顾若蔫坏,顾茕是相信的。不过他们一般不会用这样直白刺耳的词汇,一般都是精心包装过再说出来,比如指挥若定,比如运筹帷幄,再过分一点,顶多加个心有城府。
但是要说“好玩”,却决计不会有人用在顾若身上。
顾若?好玩?说出来怕要惊掉几千个人的下巴。
其中就包括顾茕的。
所以当姜新染说顾若好玩时,顾茕眼神里明显惊愕不信的,略一思索,只当姜新染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者是维护顾若的面子,干巴巴笑了两声,把话题带过去了。
却不知在姜新染眼里,顾若就是个好玩又有趣的美丽女人。譬如现在,顾若明明极想听姜新染对她的评价,耳朵都快把报纸戳个窟窿了,还要假装淡定,鬼鬼祟祟地端着架子。
姜新染脑补了一下报纸背后顾若的表情,已经前仰后合地笑倒在沙发里。
顾茕对此一脸莫名其妙,讪讪地想,这俩果真是天生一对。
到了晚上,顾茕在她们这吃过晚饭,离开以后,顾若关起门来,才假装随口提起似的问姜新染:“你和她下午在聊什么?”
“瞎聊呗。”姜新染就知道顾若憋着一口气等她呢,摇头晃脑地装傻,“谁还特意去记聊了什么啊。”
顾若想听姜新染说实话,又不知怎么开口问,郁郁不乐,也没多说,自个儿埋头去浴室洗澡。
直到夜里关了灯躺床上,听着窗外阵阵虫鸣,顾若烦躁得睡不着觉,翻过身来压着姜新染,漆黑的夜里一双眼睛冒着幽幽的绿光,瓮声问:“染染,和我在一起,很无聊是不是?”
顾若自认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不擅交际,也不会像顾茕那样玩许多讨人欢心的花活。姜新染是个热爱新鲜事物的人,跟她在一起,迟早会腻味的。
到时顾若该怎么办?
就在顾若脑子里想些乱糟糟的东西时,姜新染终于绷不住,搭着她的肩膀乐出声来,“若若,你下次想听就光明正大来加入我们嘛,想偷听又听不着,该,急死你!”
顾若眼睛动了动,“你知道我在听?”
“废话,不然我把声音压那么小干嘛?”姜新染恶作剧得逞,捏着顾若的脸坏笑,“瞧你紧张的样子,笑死我了。”
姜新染捂着肚子,笑得在顾若怀里打滚,“若若,你怎么这么好玩,太有意思了……”
顾若脸皮一燥,听着姜新染发自内心的清脆笑声,纯粹好听极了,嘴边一软,被她感染得,不禁也翘了老高。
说再多的话,抵不上姜新染真心实意的一场大笑。
不管在别人眼里什么样,只要在姜新染眼中,她是个有趣的人,就足够了。
心口窝子被姜新染的笑容闹得热腾腾的,顺着血液痒到了嗓子眼里,顾若也暗暗地勾起嘴角,压着姜新染,先是吻住,然后就愈加放肆,按着她不规矩了起来。
被她取笑了这么长时间,顾若也该为自己争取一点奖赏。
当然,这奖赏姜新染自己也是极喜欢的,Y国的弹簧床垫比临渊软,不经折腾,吱吱呀呀一个晚上。
顾若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非要使坏,叫姜新染说那些平日里不敢提的羞耻字眼,姜新染拗不过她,抽抽搭搭地说出口,脸红到脖子根,耳朵尖红得就像玫瑰花瓣一样。
顾若听得心热,眼都烧红了,直弄到天泛白,才心满意足地把姜新染搂在胸口睡觉。
姜新染累得不能睁眼,迷糊着听着她的心跳想,这哪是冰山,分明是座随时随地能爆发的活火山。
……
时间过得飞快,当初姜新染穿硕士服拍毕业照的模样还在眼前,像昨天发生的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姜新染已经连博士都快毕业了。
毕业典礼之前,姜新染把博士服领回来,试穿给顾若看。
黑发披肩,博士帽一戴,那股子优秀学生的乖巧劲儿一下就出来了,顾若没控制住,大白天的,就把那身博士服给揉成了酸菜。
姜新染被顾若带得,也学会玩花的了,才被她抱着,就在她耳边吹气,楚楚可怜地叫她“顾总”。
“顾总,我是贫困生,家里供不起我念书了,你帮帮我吧。”
顾若压着笑容,凛起总裁的气势来问她,“帮你可以,你怎么谢我?”
“只要顾总肯伸出援手,您……”姜新染咬起嘴唇,眼里迅速浮现出水汽,“您想怎么着都成。”
顾若心里被猫爪子挠着似的,低骂了声,一把就把姜新染抱卧室里去了。
两人闹到兴头上,姜新染忽然调皮地咬着顾若耳朵,低低地唤她:“老婆。”
顾若心念一动,想起四年前姜新染说过的话。
“若若,等我准备好了,我跟你求婚,给你一个惊喜。”
相比起来,顾若更喜欢给姜新染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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