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岑今明白一切。
“所以?”她意有所指。
北槐嗤笑一声,眸中尽是冷嘲。“北荣他们一家三口早就出国旅游了。”
“呵,那还真是……”岑今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是,费尽心思闹了这么一出,结果白演了,人家压根就不在国内。
“现在她那边怎么样了,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北槐脸色有些低沉,“不是很好,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需要就跟我说。”岑今叹了口气,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女生眼下的青黑,这两天北槐估计也够呛的。
“我的事……别告诉江晚。”沉默了片刻,北槐突然开口道。
“小学妹那边可是急的不得了,隔一会儿就要问我有没有消息。你怎么这么狠心,都不给人家报个平安。”岑今歪了歪脑袋,又不开始不正经了。
女生凝视着对方,眼眸漆黑,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你知道我的意思。”
被这么盯着,饶是岑今也不禁服软了,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
“谢了。”北槐抿了抿唇,轻声说。
岑今故作一脸嫌弃:“得了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弄得矫情兮兮的。”
“……不知好歹。”
看着女生无语的表情,岑今弯了弯唇。
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和北槐走那么近,明明两个人看上去大相庭径,一点儿都不像朋友的样子。
还有人偷偷摸摸地提醒她,说不要跟北槐走近,说像她那么优秀的人,不应该和北槐这样的差生混在一起,会被带坏。
哈哈,挺好笑的。
她这种人,居然也能被说优秀。
会被北槐带坏?
这估计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撕开外表那层光鲜靓丽的皮,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真正优秀的人,明明是北槐才对。
是什么时候和北槐认识的?
是初中。
那时候的北槐乖巧懂事,热情开朗,成绩优异,还会各种乐器,才艺出众。是所有老师们的心尖宝,是无数学生仰慕的对象,是最耀眼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及。
而那时候的岑今,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卑微渺小的蝼蚁。没人在乎,没人留意。
她浑浑噩噩地活着,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异常艰难。
母亲抛弃,父亲不管不顾,后妈刁难,同学孤立。这些对当时的她而言,已经是难以逾越的巨山了。
她觉得她的勇气都耗光了,再也没办法跨过这道坎了。
人为什么要活着,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
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
后来,是北槐告诉她的。
女生用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包含着无畏无惧的勇气。
“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但总得有人仰望星空。不是吗?”【1】
这句话响彻在无人的天台上,也狠狠撞击着她的心房。
在她最艰难的那段岁月里,是北槐扶着她,让她不要放弃。
现在轮到北槐了,她又怎么能退缩。
不管外界对北槐有多大的误解和恶意,她要做的,只是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无畏无惧。
“行了,人你都见过了,没事你就先走吧。”北槐抬头看了眼挂在前面的电子钟,开始赶人了。
“得,招你嫌了。”岑今撇了撇嘴。
“那我走了,有事别一个人硬撑着。”
看着北槐走进病房,江晚终于收回视线,心中思绪万分,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眼睫低垂。
直至一双长靴出现在眼帘。
江晚猛地抬头。
个子高挑的女生正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
“怎么,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岑今打断道。
江晚不说话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做过跟踪人这种事,被谨慎敏感的岑今发觉,倒也不意外。
“都跟到这儿来了,不去看看她吗?”岑今朝那间病房瞥了瞥。
虽说北槐让她不要告诉江晚,她也答应了。
但……这可是人家自己发现的,她可什么都没说。
“不了。”江晚摇摇头,微微一笑。
“看到她没事就好了。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就如她所愿。”
她想,小北那么骄傲的人,也不会想让她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你们两个还真是……”岑今耸了耸肩,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
江晚是晚上才收到北槐的消息。
傲娇鬼:手机坏了没看到消息,我没事。
晚安:没事就好。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我旷考了一门,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晚安: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你也不会旷考的。你想说的话,我很乐意倾听,不想说也没关系。
医院走廊上。
北槐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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