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仟浔问她:你脖子怎么了?
黄婷婷见左仟浔脸色不对, 赶忙开溜,左老师!余牧!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
你别走!余牧拉着黄婷婷, 心想她怎么能溜!她溜了的话, 该怎么向左仟浔解释!
黄婷婷面露难色,余牧我想拉稀,真的快拉出来了。
让她走。左仟浔又说话了, 语气悠悠的, 目光从头到尾没从余牧脖子上挪开过。
既然左仟浔都发话了,余牧只好松开了黄婷婷。松手那瞬间, 黄婷婷拔腿就跑, 速度之快,哪儿像要拉稀的人。
楼梯口只剩两人。
余牧蓦地有些拘谨,双手无处安放, 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放在了脖子上,好巧不巧刚好摁住了创可贴的地方。
她这动作原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紧张时随手一放,却被左仟浔看在眼里,理解成想要遮掩痕迹。
左仟浔又重复了一遍:你脖子怎么了?
左仟浔语气平常, 余牧抬眼去看她,想从她眼神里看出端倪,却什么情绪都没看到, 瞬间有点心灰意冷。
她不记得了!!!!她不记得这个草莓是她自己种的了!!!
虽然余牧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难过。
见余牧不回答,左仟浔几步上了阶梯,和余牧并肩站在一起,让我看看。
不要。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左仟浔的语气也很强硬。
余牧捂住创可贴,却还是招了:是草莓。
左仟浔好看的唇抿紧了,眼神里明显带着不悦,说:谁弄的?是黄婷婷说的那个张阳?
姐姐,黄婷婷说的话不可信!
左仟浔反声质问:那还能是谁?
余牧气不过,牙齿咬紧了,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话。
你别问了。她主动拉开与左千寻的距离,心里闷得慌,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嗯,行,你的隐私。左仟浔抬起手,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余牧,记得吃早饭。
余牧接过口袋,发现里面是面包,有点诧异:你是来给我送早餐的?
难怪左仟浔明明是在三楼的,怎么会突然跑到四楼来。
嗯,记得吃饭。左仟浔没多停留,也没问别的,转身朝楼下走。
余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点语塞,还想说点什么的,却又说不出口了。
*
从楼道下来,左仟浔加快了脚步,连带着烦躁的心情,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
烦躁,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
昨天晚上,她喝醉了,没时间去管余牧,就一天没见,余牧脖子上就挂了一个草莓?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张阳?上周踢足球的那个?厕所里,黄婷婷说喜欢余牧的那个男生?
刚开始左仟浔没把张阳放在心上,可现在明显问题变得严重,搞不好余牧在和张阳谈恋爱。
一想到余牧可能在谈恋爱,左仟浔就忍不住想暴走。
余牧真的喜欢他吗?就算喜欢,是不是让他做那种事也太仓促了些吧!!!
左仟浔走进办公室,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她才坐下没两分钟,对桌的江绪渺就问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看你心事重重的。
左仟浔别了一下耳边的发,唇角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昨晚喝多了,现在有点累。
江绪渺半信半疑,但没继续问她了。
结果过了十几秒,左仟浔又主动搭话:
你认识高三年级,一个叫张阳的学生吗?
江绪渺放下手里的笔,想了想,说:是不是踢足球的。
嗯。
有点印象,之前班上有个女生写情书,好像就是写给张阳的,好像说是什么,高三年级的级草?
左仟浔自顾自点点头,假装漫不经心道:哦,那还挺受欢迎的嘛。
江绪渺十分好奇,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他?
没什么,帮别人问问。左仟浔低头批改作业,心里酸溜溜的,不再言语了。
江绪渺也没放在心上,周一大家都忙,各忙各的,也没再闲聊了。
整个上午,左仟浔都心神不宁的,总是有意无意想起余牧脖子上的创可贴。
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余牧成年了,实在要谈恋爱也是她自己的事,哪个青春期没点情情爱爱的蠢蠢欲动?
可是,转念一想,余牧要高考了啊,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习?
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平常没有听她说过关于张阳的?两人的交集不就那天下午踢球那一会儿的事吗?
是自己误会了吗?会不会余牧和张阳根本没什么?
可是没什么的话,那她脖子上的草莓又是哪儿来的???
越长越多,越想越乱,甚至到了无法继续工作的程度。
左仟浔放下手里的笔,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起身去倒了杯水喝,试图通过喝水来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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