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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似乎是在挣扎,半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里的负担一般开口:“我叫阮斌……”
    故事老套庸俗的就像是会出现在古早电视剧里的剧情。
    阮斌的父亲阮建楠,是沈旭东的初中同学。
    阮建楠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太好,为了让儿子在学校的生活能更顺利一点,阮建楠的父亲,也就是阮斌的爷爷,一路拿钱开道,儿子读到哪里,就资助到哪里,阮建楠就读的年级,每年都有那么十到二十个家境贫困的优等生因为他而受到资助,其中就有沈旭东。
    别看沈旭东现在风光,年轻时候的他,当真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他母亲是街头太妹,父亲是社会青年,两人热恋闪婚,生下孩子后才发现彼此之间矛盾重重。
    沈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不会挣钱,沈母热衷打扮,漂亮风骚,过惯了灯红酒绿的日子,哪里忍受得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枯燥。
    于是在沈旭东六岁那年,拍拍屁股走人,还顺便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沈旭东倒是自小就看得出来是个狠人,学习一直刻苦认真,为了挣钱从一年级开始起就接作业代写,帮同学作弊,作弊手段包括且不限于试卷直传、摩斯代码,他在老师面前会装,又一直没露馅,因此风评很是不错,有什么奖学金助学金,老师也会第一时间考虑到他。
    阮斌的爷爷搞资助,从来都是一夜情,也就是每年每学期,拿一笔钱给学校,让他们自己分配,至于具体是给哪个学生是给哪些人,他不管,只要校方知道他出了这笔钱,只要学校看在这笔钱的面子上,帮他照顾好阮建楠就行,沈旭东是他唯一一个从初一开始资助,一直资助到大学的学生。
    “……我爸说,年轻的时候,沈旭东身上就看得出来,有一代枭雄的潜质。”
    阮斌的爷爷当然不会主动关注到一个自己儿子的同学,沈旭东是家长会的时候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他将自己开学到家长会之前最后一次考试的所有试卷,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订在一起,送到阮斌爷爷面前,说自己拿了他的资助,但想不出什么好的方式来回报他,只能让他看一看自己的成绩,让他相信自己没有资助错人。
    一个初中生,在少年人最要面子的时候,能有这样的举动,简直是不可思议。
    阮斌爷爷当下就拍案决定,这个学生读一天的书,他资助一天,不仅仅资助学费,生活费也一并资助了,他倒要看看,沈旭东这个人到底能走多远。
    “爷爷在的时候,沈旭东和我们家的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他和妻子都会提着礼物上门,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他们一家到我们家来,因为沈旭东给我的红包总是整个年里最大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阮斌苦笑了一下,正好老板娘送来咖啡,他将咖啡捧在手心,轻声道:“谢谢。”
    老板娘将冒着热气,装在矮脚长颈玻璃杯里的热可可放到沈摘星的面前,“尝尝,甜不甜?”
    沈摘星顾不得烫,像鸭子一样探着脖子嘬了一小口,浓郁的可可伴随着奶香的味道在嘴中融化,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甜。”
    老板娘捧着猫离开,阮斌轻抿一口咖啡,继续自己的讲述。
    都道人心易变,阮斌从来没有想过,人心会变得那么快,又或者说,人心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他们一家人,一直未曾看穿这颗心的伪装。
    “爷爷去世以后,工厂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而且事故频发,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被填了进去,甚至入不敷出,不得已,父亲不得不向银行借贷,到后来,银行都借不出钱了,为了能发上工人的工资,就只能向民间的高利贷借钱……
    “原本我们以为,事故频发,资金链断裂,是我父亲不会做生意,是他和爷爷没有做好交接,才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说到这里,阮斌弯下腰,手撑在桌面上,头深深地埋在手臂之间,手指插入头发当中,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痛苦和沮丧。
    “直到我看到卷走我们家大部分货款的会计,出现在沈氏集团的公司里,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局,一场沈旭东做的局,为的就是把我们一家人往死里坑。”
    在资不抵债的情况下,阮斌的父亲很快因为脑淤血倒下,阮斌的母亲是标准的家庭主妇,平日里除了买买买,就是做做烘焙养养花,连照顾孩子这种事情都有阿姨接手,被养的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承担不起一丝半点的风雨,阮建楠倒下,还在读大一的阮斌,不得不休学接起家里的一摊子麻烦事。
    他东奔西跑,从中周转,四处斡旋,希望能够求得一线生机。好不容易打通了诸多关系,眼看只要将手头的一些股份不动产正常出手,一家子就能干干净净重新做人,催收欠款的人却找上门来,勒令他在短期内换上一笔利息高昂的巨额款项,他找沈旭东求情,沈旭东面上说得好听,会宽容他一段时间,谁知所谓的宽容,竟是要求催收欠款的人,在三个小时内收齐钱款。
    阮斌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更何况,他接到高利贷电话的时候,刚在酒店堵到沈旭东,好话说尽求得他宽限一些功夫,哪怕打车回去,也要最少一个多两个小时,还是在东海市不堵车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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