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龇牙咧嘴要和五条悟打架。
两个小孩在这没有待上几天就要开学了。五条悟不用和普通人上一样的学校,夏油杰却还是要升学的,他家老爹真的很看重成绩。
等两个小孩各回各家之后,禅院甚尔准备和明光院一起回禅院家一趟。既然准备了好好在一起养大惠,那么在惠被所有人知道之前,他就要做好相应的准备才行。
禅院家是个非常庞大的家族。这样的大家族中的兄弟姊妹,通常一生都不会脱离禅院家而独自在外闯荡。这样一来,禅院甚尔简直算是个异类了。
明光院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他们闹了一早上,又把惠交给的场静司照看,这才动身回到禅院家。
今夜下着大雪,禅院甚尔觉得撑伞太麻烦了,他宁可就这样冒着大雪回去。明光院扯了扯外套的兜帽,就朝外走,禅院甚尔往他身上扔了一件他的大衣。
甚尔的衣服穿在明光院身上有些大,明光院还没整理好袖口,脑袋上又被甚尔戴了一顶帽子。他的黑发被帽子压得乱七八糟,身上过于宽大的衣服也显得明光院更加瘦小。
禅院甚尔却觉得这身打扮还不错。
他检查了一下,确定明光院真的都裹严实了,又不放心地在他脖子上加了一条围巾。
明光院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精神,禅院甚尔有些担心过度,但当他试图把手套也塞给明光院的时候,明光院却握住了男人的手。
于是禅院甚尔把手套又收了起来。他的手掌很温暖,是在雪中行走也不会让恋人感到寒冷的那种温度。
他们回到禅院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明光院在八原过完了夏天和秋天,早就习惯了没有结界的居所。忽然间回到了大城市,咒术界无处不在的结界就像一只只眼睛似的窥探着周围的一切,这让明光院感到有些不舒服。
但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他们。
虽说被逐出咒术界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禅院家,但毕竟甚尔身上还流着禅院家的血脉,他原本就不是咒术师,这个结果也无非是在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又一个谈资罢了。
禅院甚尔很强。
可他虽然强,却毫无咒力。正是这一点给了其他人一星半点的庆幸,一个没有咒力的存在,那充其量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于是再怎样强大,最后也只化成一句“可惜没有咒力”。这是属于咒术师的傲慢,普通人,能够看到咒灵的人,觉醒了术式的人,以及能够展开领域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向来如此。
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遮掩行踪。
早在离开八原的时候,禅院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八原不是咒术师的地盘,可出了那片区域,就是咒术师的地盘了。
明光院和禅院甚尔抵达本宅的时候,来迎接的唯有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站在通往正殿的小路尽头,他大概等了很久,肩头堆满了积雪。在看到禅院甚尔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假笑。
“好久不见,甚尔。”
禅院甚尔牵着明光院和他擦肩而过,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路边的一颗普通盆栽。
禅院直哉慢条斯理抚掉肩膀上的雪花:“我听说你回来了,在这里等了你好久,换成是那些连你都比不过、空有咒力的废物,我可不会像这样将他们放在心上。”
禅院甚尔停下了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说:“你也和他们一样。”
禅院直哉又说:“扇叔父的孩子是双生子,那对双生子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剩余的人全是些带着装饰刀装模作样的人,甚尔,在这些蠢货之中,我最欣赏的人是你呢。”
禅院甚尔没有理会他。
他牵着恋人的手一直向前走,心中平静无波。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禅院直哉冒着雪往自己来时的方向慢慢走着。这场雪融化以后,春天就会到来了。禅院家下一任的家主虽然还是很遥远的事情,但现在就开始努力也不算早。
禅院直哉想,他和那些废物不一样,就算禅院甚尔是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只要能帮他坐上那个位置,他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歧视甚尔。
禅院直哉冒着风雪回去的时候,禅院直毘人正在等他。身为家主的父亲在看到自家儿子时,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肩膀上已经融化的积雪。
禅院直毘人想了想,他开口问:“怎么样?”
他不善言辞,他的孩子大概是在大雪中站得久了。虽说直哉身体一直很好,但也不排除会受凉发热的可能性。
禅院直哉却丝毫没有听懂自家父亲的意识,他咧开嘴笑了:“怎么样……甚尔一定会成为我的助力,您看着吧。”
禅院直毘人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他把放在嘴边的那句“要不要喝点姜茶”咽了回去,最后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
禅院家中的亲情全部以咒力为计量单位,有多少咒力就能过获得多少爱,分毫不差。在这样古老的咒术家族,亲情之中仿佛是个诅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禅院直毘人忽然想,作为咒术师的他迟早会迎来死亡,如果他的孩子在听到他的死讯时能有一星半点的伤感,那也足够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可笑。
对于其他人来说,家主陨落从来就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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