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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漾哭了。
    “我会乖的,求你不要……”余漾鸦羽似的长睫颤动,像纤弱的蛾扑动着双翼,朝生暮亡。
    “余漾?”酸涩的窒闷几乎堵塞住气管,胸腔像被人用力砸了一下,钝闷的痛,卞梨把余漾抱在怀里,温柔哄,“我们得去医院。”
    “求你……”余漾抗拒别过脸,声音稀碎惨淡,像水中飘摇的水草,甚至需要攀附柔波生存。
    卞梨茫然地抿了下唇,瞧着这副惨淡光景,她在意余漾的抗拒,却也把人拥得更紧,像双生的茎秆,缠绕着生长。
    在这样温软牢固的怀抱里,余漾的啜泣逐渐轻下来。卞梨鹿眼微微黯淡,打电话吩咐私人医生看诊。
    下半夜吃了药,挂了输液袋,余漾折腾着睡熟了。卞梨重新帮忙测了下温度,降下不少。
    期间余漾一直扣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卞梨揉开余漾皱着的眉头,余光瞥见对方手背上青黑色的针孔,便吻了上去,轻轻的,像一阵风,极尽呵护、温柔。
    -
    第二天,余漾是在卞梨怀里醒来的,手臂贴着少女柔软的胸膛,放在中间那道窄窄缝隙里和对方十指紧扣着。
    濡湿的触感。
    “你前段时间烟酒没个度,体质变差很多。”卞梨纤细浓密的长睫投下一层灰翳,“昨晚生病了,一直拉着我不肯松开。”
    卞梨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笑意淡淡,“嘴里还一直念叨不要走。余漾,这么舍不得我的话,那么就永远别离开我。”视线牢牢定在对方脸上,生怕错漏一点变化。
    余漾眼神闪了闪,没有应话。
    “余漾,你告诉我,我是你最爱的人,是吗?”卞梨追着余漾的视线,问道,眼底深埋着慌张。
    “是啊,你就是啊。”余漾喃喃。
    “那你告诉我,你害怕的原因。我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保护你、照顾你的大人了。你在怕什么呢?”
    余漾忽地贴近几分,抱住了少女如柳条一般柔韧的腰,“比起失去,我更害怕得到。小的时候我有只猫,我很爱她,可我爱她爱得越多,我妈就越看不惯……以及我的第一任恋人,那是我的老师,弄坏了我最爱的小提琴,只因为我将比赛看得更重。”
    “最后他们都离我远去了。”
    “我禁不起任何的失去了。所以我便更害怕得到。只有我什么也不剩了,我才敢有勇气去赌一赌。”
    卞梨捧住余漾脸,吻干她脸上的泪水,用诚挚的行动替代言语。
    -
    电影《天鹅》的宣传日定在半月之后。在此之前,卞梨和余漾去了一趟苓城,那是两人的家乡。
    一个和画卷一般美的南方的小镇,小船、矮墙、拱桥,淳朴的居民和独具特色的食物是那方颇具盛名。
    街边早餐摊,香软的白糖糕上方溢散着纯粹的白雾,卞梨往手心呵了口气,结果余漾咬了一口后递过来的白糖糕,目露控诉,“你咬了好大一口啊!”
    “是么?”余漾嚼着满嘴的糕,拉着卞梨坐在了进了一家店里。店面不大,堪堪摆的下五张小方桌,老板娘擦着手,掀开软胶门帘走了出来,见着余漾,眼睛一亮。
    “小姑娘好久不来了哝?”老板娘怀念似的说,“好多年了……我还有看你的电视,一直惦记着你嘞。”
    余漾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卞梨,笑了笑,温柔回,“这次带……小朋友来看看。”心底偷偷补充,我的,我家的。
    本来想说‘喜欢的人’,又怕卞梨害羞,便只称呼‘小朋友’,反倒还显得更亲昵了。
    “还是老样子。两碗云吞面,一碗凉粉,要桂花味的。”
    “凉粉,有吃过吗?”余漾倒了两杯豆乳汁。
    “有,但没尝试过桂花味的。”卞梨稀奇地舔舔唇,已经开始猜那是什么味的了。
    云吞皮薄,半透明的,能看清里面粉色的馅,肉剁得细致,掺了虾仁混着汤汁,在味蕾尖绽开;面条筋道有弹性,卞梨嗦了一大口,声音有点响,脸蛋红红的抬头看余漾。鹿眼眨啊眨的,余漾心底软的一塌糊涂,长手伸过去,揉揉卞梨的脑袋,把中间那碗凉粉推过去,“尝尝?”
    白瓷勺舀了一勺,晶莹剔透的果冻在空气中微微的晃,卞梨莫名就想到了那截柔软的舌,热气在腹部聚齐,她连忙咬住勺,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桂花味很淡,味道是淡淡的甜,可正是这样,才叫人愈发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苓城的路不是土地的那种湿软和泥泞,上面布着卵形的石子,踩在上头时也不会觉得硌脚和滑溜。余漾牵着卞梨的手,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一间矮房前。
    卞梨拎过袋子,余漾空出手从包里翻钥匙,推开了那扇红木漆的大门。
    因为要来住,前段时间找人来打扫过一回。
    窗户朝着南面,阳光充裕,室内飘浮着金灿灿的分子,余漾姣好的脸庞恰好对对住了一扇推高的窗,层叠起伏的山峦、青墨泼洒的河面,晨光穿透薄雾洒落在她的脸上。
    那细碎的绒毛都显得可爱。
    卞梨抱起余漾,把人放在了窗前的木桌上,笑容狡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余漾晃荡的小腿。
    余漾低下头,吻住了少女粉嫩的唇,舌尖碰触过那些浅浅的唇纹,雾面的口红晕开,沾上湿润的雨露,卞梨退离,换了口气,再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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