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兴海,你是真老糊涂了!把亲生儿子逐出家门,放着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当老爷供着。”
“卞梨,”卞兴海端着温雅的笑容,“你和梁矜有七分像。无论样貌、性格。”
“我有时差点以为是她站在我眼前痛斥我,我觉得自己负担的罪孽都轻了不少。”
“别说这话来恶心人!”卞梨朝他吼,打断了卞兴海自以为是的‘深情’回忆,“你对谁不是利用?这回又因为什么?因为我和卞迟能照顾你?”
“一直留在爸爸身边吧。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呢?”卞兴海摊了摊手,“别墅的房产证、公司的继承权,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卞兴海的眼底燃着两簇执念。
他老了,幡然悔悟子女的重要性。方母和方缚平都是不靠谱的玩意儿,怕是巴不得他快点死。
卞梨再讨厌他,应当也不忍见他老来无人侍奉。
更何况,提出的条件如此丰厚,卞梨不可能不同意的。
但卞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傻了眼。
“卞兴海,那都是你应得的现世报,怪的了谁?公司?别墅?那两样东西我都不稀罕。”
“我愿意和你谈判的原因,自始至终,也不过一个余漾。”
卞梨微笑。对方的神色,不出所料黑了下来。
“对了,你记得解决婚约。反正到时候我不出场,丢脸的人也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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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梨去了公司。在被曝出和丁寅的合作后,华宣一直陷在豺狼环伺之中。公司是梁矜的心血,卞梨舍不掉它。
这个新年过的并不美妙。烟火下的亲吻拥抱、耳鬓厮磨的情话、缠绵的夜晚……那些卞梨期待了很久的事都落了空。
卞梨没有主动和余漾联系,对方也像把她忘了似的,没有打过来一通电话。她在丁寅那里得到了余漾的很多消息。她更瘦了,一米七的人才不到一百斤、一天要抽够半包烟、时常揣着手机发呆……
卞梨头重脚轻跌坐进地板里,昨晚开窗睡了半宿,凉风裹着水汽灌进屋内,把她折腾感冒了,琥珀色的朗姆酒液流进羊毛地毯里,散发出糜烂的气味。
觥筹交错的庆功宴。
余漾敬完最后一杯酒,疲惫地揉揉额角和太阳穴,金鸥扶着她站在街边,夜色浮荡,冷风拂面而来,两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手机在包里响起来,金鸥一手挎着余漾的胳膊,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
“啊,小卞总您好。”金鸥接通电话。
余漾突然撑着树皮吐了出来,嶙峋的手指抠着粗糙的树皮,整个人凄惨又可怜。金鸥拍拍她的背,“我马上让余漾听电话。”
“小小,”这一声极轻的呼唤都快被晚风刮散,余漾调整了下呼吸,以免对方窥得一点端倪,“给我的教训够了吧。”卞梨将她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里。
“你有一万种方式给我打电话的……”卞梨嘴里泛苦,“余漾,你是累了吗?”
“没有、我没有,卞梨。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余漾蹲在路边,捧着手机泣不成声。
谁能想到风光霁月的影后也会沦落成这副模样。
角色尤然的情绪差点让她昏了头,害怕电话里稍有什么争执她的情绪就会冲破牢笼,说出一些过分的话。
一些让卞梨担忧她的话,会把关系拉至新的冰点。
“噢。”少女尾音拖得长长,语气让人猜不透。
余漾忍了又忍,退了又退,难耐地问:“我明天就来见你?”
“明天?余漾,诚心一点的话,就今天、就今晚吧。等下就出现在我眼皮底下。”卞梨昏然道,酒精的副作用让她来不及思索些什么有的没的,只是心里想到了便都说了出来。
“好、我来。”余漾仰头看金鸥,捂住话筒,“帮我买票,回芜城的票。”
“你疯了?就你现在这样?不被狗仔拍到都是万幸。你身体能撑的住吗?”金鸥不敢置信的眼神浇在余漾苍白的脸上,女人却未有一点退缩,执着“帮我买票”。
金鸥无言和她对视,而后妥协。
卞梨挂下电话,睡裤从胯.骨边拉下一角,看着大腿.根处纹的鲤鱼纹身,青绯色的鱼摆蜿向里,卞梨抚着它,痛楚深刻,就像余漾给她的感觉一般。
仿若溺水一般的下坠,却不自觉令人沉醉的爱。
卞梨陷进了一个荒唐的梦里。
柔软濡湿的唇舔.吻着她的侧颈,又一下咬住了她的后颈,齿尖蹭着跳动的脉搏,仿佛猎手标记自己的猎物。
那一块肌肤发出灼烫的感觉……
卞梨从醉酒中醒来,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薄汗浸透莹白的锁骨,她从沙发底捞出屏幕发亮的手机。
有一条短信。
卞梨还未来得及点开看内容,与此同时,门被敲响。
透过猫眼看,是余漾。
卞梨心底错愕,醉酒的记忆断了,她僵着身子拉开门,却被余漾压在了墙上。
像在梦里一般,对方叼住了她的唇肉。
余漾身上带着长途奔波、迷途知返的气息,潮湿、窒闷,混着浓烈的酒味。
唇被对方用力碾磨,卞梨半边身子酥软,往下滑,又被余漾狠狠捞住,两具柔软的身子起伏贴得没有一丝缝隙。狂风骤雨般的轻吻逐渐柔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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