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再次袭来,宫伊道:“你懂什么?”
在房间里的祝期通过镜子听到这句话,忽然握紧了拳,当时的那一幕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没能成功。
原来真的是他,祝期一开始就有些疑虑,只是不愿承认这种可能。即使在鬼界,他也没放弃查找证据,却都不敢怀疑宫伊。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比和谈尧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了许多,祝期是把宫伊当亲弟弟看待的。
谈尧把自己的剑挑了过来,轻轻一别,却因力气不支而被迫退了几步。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天帝。”话音刚落,他腹部便受了一击,瞬间被击飞在地上滚了几圈。
宫伊忽然下了狠劲,如一阵风般快速袭来,谈尧没能躲开,吐出一口血,却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现在并未进入神籍,虽有神力也只是半个神,不能吸收这里的灵气,而他体内的神力在到达云明殿之前就用了大半。
宫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倒在地的人:“只靠从人间拿的那点功德就敢一个人闯神界,你可真傻。谈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剑尖自上而下,却忽然被一道光击开,掉在地上发出咣咣声响。与此同时,谈尧胸口的项链散着亮眼的光。
谈尧笑了一声:“我可不是只靠那点功德,”他慢慢站起身,“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周身的神力再次运转,那把剑又回到了谈尧手中,身上的伤口慢慢缝合痊愈。
祝期离开时不仅仅给了他那把剑,还有项链里留着的神力,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对付宫伊了。
谈尧拿着剑直冲宫伊而去,形势再次发生反转。宫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后退着躲避攻击,想要召集文武百官,可武将被宦伊他们拦着,他重视的文官却没一个能打的。
而且这是云明殿外,他曾经下过命令,任何人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得靠近云明殿,此时此刻竟孤立无援。
最后一击,谈尧的剑尖搭在了宫伊脖颈间:“祝期的神誓怎么破开?”
宫伊看着他:“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除非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宫伊却仿佛释然了,他闭上眼睛缓声道:“你杀了我,坐上帝王之位。不久之后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看重自己手中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容易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患得患失,你甚至不敢和祝期在一起。”
他忽然又睁开眼,紧紧盯着谈尧,嘴角扬起一抹笑,像是在预告着他的未来,“最后孤独一生,就像我自己在神界过的这五百年一样。”
谈尧看着他,猛地转身,将身后的那把剑击落,同时往后弯腰闪过宫伊的从前方而来的袭击。手掌翻飞,汇聚他大半的神力朝着宫伊袭去。
那一掌对于宫伊来说是致命一击,他看着胸前的伤,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
“我过得怎样都无所谓,”谈尧说,“但我不能让祝期一辈子都在云明殿里。”
“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谈尧把剑正对着他的心脏,“你是一个只会为自己思考的疯子。”
手起刀落,谈尧看着面前倒下去的人,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往云明殿内走去。
厚重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一股浅淡的香弥漫而来,地上满是粉色的花瓣。越靠近他就越紧张,心跳得愈发激烈。
他走进房间里,外面春暖花开,里面却处处散着凉意。斑驳的光影照进房内,给这里带来微不足道的暖。
祝期伸手抚着那个镜子,里面是宫伊孤零零躺在院子里的场景。指尖艰难地积聚了一点神力,镜面瞬间破碎为无数片,划过他的手,连同红色的血丝一同落在了桌面上。
这上千年的交情,最终便如同这面镜子般碎裂。
祝期转头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一时激动,忘了自己还被封着神力,站起身就要朝他那走。腿脚一软就要往前倒去,谈尧快步走过来抱住了他。
也不知道多少次,他是第多少次这样落入这个人的怀抱,此时觉得无比熟悉。祝期伸手抱着他,安心地躺在他怀里。
谈尧却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他封了我的神力,过一会就好了。”祝期抬头望他,眼里带着笑意,“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谈尧呼吸一窒,脸也迅速烧了起来,一时结结巴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祝期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抱着他。
谈尧伸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五百年前在人间界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但是一直没能说出来。”
他说话这句话又闭上了嘴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窗外的影子也慢慢转移了位置,一同笼住了两个人。
“祝期,我喜欢你。”
“从很早很早很早就开始了,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无时无刻都想看见你,看见你就会很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问:“祝期,我、我……可以吻你吗?”
话音刚落,谈尧的唇上便传来一个温软的触感。
像是窗外飞舞的桃花,无声无息地飘飘然落了下来,还带着阵阵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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