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这么多天还没出来,你是迷路了?”
少年一边与僧人交谈,一边随意一挥,就把本就被僧人斗得虚弱的魔神消于笔下。
好在系统可以随时拿出点食物,没让嵯峨真的饿晕过去——不过这家伙虽然说着很饿很饿,黑羽瞧她再撑个几天也没问题。
“这位是?”岩神歪了歪头,示意黑羽介绍一下。
“一个糊涂蛋而已。”
被训了「糊涂」的僧人好脾气地笑了笑,几口咽下食物,不拘束地擦了擦脸颊,站直了自我介绍:“小僧名唤嵯峨,目前是罗德岛的干员之一,目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去了……”
黑羽拿出终端看了一眼,视线移到了嵯峨身上:“你身上有源石碎片。”
“是这个吧。”嵯峨拿出怀里的一个石碗,毫不避讳地交予了少年,“先生知道前因后果吗?”
黑羽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回收的办法……吃饱了就随我回画卷休息一下吧,养养精神。”
“好,多谢先生了。”
两人间莫名的娴熟让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仙人们得到摩拉克斯的示意,便打道回府了。
跟着摩拉克斯走远了些的夜叉频频扭头去看那人的背影,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帝君,夕他……”
“也该准备分别了。”摩拉克斯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似乎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思考片刻,又摇了摇头,“不过估计得等几天,他要跟那位僧人叙叙旧。”
只有几天了……?
魈的视力自然不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总是坏笑的青角少年放松悠然的姿态,以及面上温和的笑意。
这位僧人,与他们这些「外人」,是不同的。
摩拉克斯察觉到夜叉的不愉,便宽解道:“离别也是常有的事,你趁着这几天,好好地告别吧。“
夜叉低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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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想让小僧教导一下你,”嵯峨有些苦恼地站在与同伴极为相像的少年夜叉面前,耳朵抖动着,“但是心性什么的……要小僧教导……”
她第一反应是主持爷爷的经文,可那些她自己都看不太明了,更别说当老师给人讲解了。
“……”魈移开了视线,“xi……先生呢?”
他想到自己对那人的随意,又听着嵯峨“先生先生”地唤着,不免生出了些自己都不明了的别扭心思,跟着这么叫了,又暗自羞恼自己易被他人影响。
“在先生的画中参悟,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嵯峨摸了摸下巴,“只是怕惊扰了先生。”
夕一向不喜欢有人擅自占用她画卷中的空间,要是有客人来,一般要好生「招待」一番,才肯放走,也就博士因为常去反而没怎么被刁难,最多是口头刺几句。
在画中随意穿行,想要什么都可让黑羽画出来的夜叉闻言曲了曲指,一时间不知道心中作何滋味。
“我去问问吧。”他抿了抿唇,“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嵯峨思及黑羽曾与她说过的「需要什么帮助大可说出来」,也不再纠结——她是想避开黑羽不给对方造成麻烦,但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没什么好点子,也就只能点头应下了。
另一头,黑羽正在和摩拉克斯闲聊。
“源石碎片……我没看出什么。”
黑发男子捧着石碗打量片刻,摇头把物件送还桌上。
“你要真看出了什么,那可就厉害了,”长发少年倚着软垫打着哈欠,白色的龙尾悠然打了个卷,完成了目标的他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颇有躺着不起来的架势,“我一会儿给你看看画吧,临别倒可以送你一张。”
他坏心眼地扬了扬眉:“当然,如果你喜欢得不得了,那我是不会送的。”
“若我不喜欢呢?”男人笑着询问。
“那我——就更不能送了。”
少年站起来,伸手去摸岩神的眼角,后者倒也不躲,金眸安静地倒映着少年凑近的脸。
“你怎么没把这颜料给擦了?”黑羽用指腹轻轻擦了擦那红色的颜料,有些诧异于这东西居然不怎么晕染,“莫不是洗不掉?”
“你不是觉得好看吗?”
黑羽的动作顿住了,有些古怪地看了眼面无表情但是眼中透露着「你这么表情这么微妙」的茫然的摩拉克斯:“我觉得好看你就不擦了?”
“不行吗?”岩神反问。
“行,怎么不行,”少年像是被逗乐了,红色的眸子都亮了些许,那双总是握剑拿笔的手把友人拉起,尾巴晃悠着,“走,去看画,送你一幅。“
莫名哄了人开心的摩拉克斯跟在少年身后,思考片刻后,还是打消了「让夕在脸上多画几笔哄得人更开心」的奇怪想法。
哄人不是这么哄的。
少年的每一幅画都有极好的意境,又因为摩拉克斯是神,黑羽也不怕对方会看得失了神,大大方方地把画全都展开来,供人观赏。
摩拉克斯也是识货的,句句都说中了画师作画时的小心思,把创作者的彩蛋给一个不落地挖了出来。
长发少年把玩着岩神送的折扇,叹息道:“你若是来罗德岛就好了。”
别说是夕了,摩拉克斯这样的妙人,大多数难搞的干员恐怕都很难生出讨厌的心思。
肩负重任的岩神无奈地笑笑:“那可能得等上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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