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我上车!舅舅发生了车祸!”韩立额头还带着薄汗,拉着朝歌的手腕就往宝马车跑去。
朝歌像是被雷击中,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手腕上的触感像是被蛇皮一样,恶心又黏腻。
那些影子又钻过来了,别去想那些事,朝歌,想想和刘楚山相处的场景,青年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苍白的脸颊被一层红晕覆盖。
然后温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背上,隔着棉质的衣料散发太阳般的感觉,手腕上的力量也一并消失。
“韩立是吧,韩飞身体不好,不能跑动的,我扶着他。”笑嘻嘻的男孩脸上没了表情,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阴晴难辨的阴沉。
余年长臂一揽,将虚弱的朝歌扶进车里,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掌。
穿过长长的走廊,医院的白炽灯惨白的可怕,紧张的情绪,使得韩飞的身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反应,呼吸困难,手脚无力,朝歌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晕过去。
ICU房间前的长椅上,坐着韩家夫妻,两人面色十分不好,惊讶看向韩飞一行人。
“飞飞你怎么来了?”韩夫人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韩亚平脸色沉下去,压低声音朝韩立质问道,“飞飞为什么会来医院,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事瞒着飞飞!”
韩立俊美的脸庞爬满冰霜,他直视父亲的眼睛,如出一辙的黑眼睛里,满是坚决。
“舅舅伤得这么严重,飞飞跟他最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舅舅心里放不下,飞飞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韩亚平捏紧拳头,深呼吸两次,才把怒气忍下去,“你舅舅已经出事,难道你还想飞飞出事吗?你弟弟的身体你不清楚吗?!”
“就是清楚,才更要说,要是有个意外,飞飞受的打击不是比现在更大,我都是为了他好!”
青年静静站在门前,棉质的白衬衣贴着清瘦的脊背,肩胛骨的线条清晰可见,呼吸轻得听不见。
余年走上前,伸手牵住朝歌的右手,掌心的那只冰冷的手不住的颤抖,你觉得他好像马上支撑不住了,但下一秒他依旧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飞飞,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你爸看着。”韩夫人再糊涂,也听明白丈夫的话,飞飞正是高考的重要时刻,本就心力交瘁,要是也病倒在医院里可怎么办。
青年玉雕般的脸颊,在白炽灯下几乎透明,漆黑的眼瞳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整个人孱弱的似乎一碰就倒,可他就如同风雪里的碑石,浑身满是伤痕,却不会退后一步。
朝歌微微启唇,唇色淡得只剩一抹极浅的水粉色,“舅舅现在什么情况。”
“没有大问题。”韩夫人忍住哽咽道。
“我问,到底什么情况。”青年声音极冷,语调却克制极了。
韩亚平走到儿子身边,“你母亲身体有些不舒服,楚山就说来看看,警察说车子从山间马路翻下去了,四肢有一些受伤,最重要的是脑部因为撞击产生的血块,情况十分棘手,专家已经赶过来了,还在紧急会诊。”
朝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而楚白一个亲人都不在世,只有韩飞父母双全,所以他也是感情最为柔软丰沛的,当听到刘楚山出事的消息,身体灵魂深处涌出的巨大悲痛,几乎淹没朝歌的全部意识。
“今晚我守在这里吧,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朝歌透过房门上方半透明的窗板,看到满是绷带的刘楚山插满管子。
韩亚平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担心的就是这个情况,还没等他开头,韩立又开口支持韩飞。
“父亲,你也熬了一天,母亲也是什么都没吃,身体熬不住的,你们先回去洗个澡吃点东西,飞飞有这份心意是情理之中的,这里有我看着,不用担心,有任何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们。”
韩亚平也是五十多岁的人,陡听亲人的噩耗,还要安慰惊慌的妻子,大儿子的确说的不错,夫妻两个便暂且离开医院。
ICU的房门口一片安静,可远远传来泣声和呜咽,断断续续,直击人心底的恐惧,咫尺之间的死亡,朝歌对此无比的熟悉,又痛恨这种熟悉。
“飞飞,你也别太过悲痛,舅舅他最喜欢你,要是知道你熬病了,耽搁了明天的考试,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韩立面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悲伤,眼睛里却只能看到一篇赤/裸/裸的幸灾乐祸,虚伪至极,恶心至极,真是令人作呕。
若朝歌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韩飞,说不定就被韩立骗过去了。
“我怎么会倒下呢,谋害舅舅的凶手还没抓到,哥哥,你说是不是。”朝歌直勾勾的看着韩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冷嘲。
韩立面色不动,继续说道,“破案就是警察的事情了,相信一定会给我们一个真相的,只是舅舅性命垂危,希望上天保佑了。”
青年冷笑一声,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舅舅白天里从不饮酒,最近也没有下雨,去别墅的山间马路车辆稀少,根本不会发生车祸,你说,车子开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翻倒呢,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怎么?”韩立痛心疾首的问道,“难道你觉得是我?他也是我的舅舅!我当时就在公司,无数人可以为我作证!”
“你的身份,你的能力,你获得的一切,真的是你的吗?韩立,这些不都是你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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