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林然思索半天,又想不起来,直到林涵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才回过神来。
“小涵,你刚刚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是同学吗?”林然不经意的问道。
林涵摆弄着手机,诧异的问道,“哥你不认识吗?吴昊说你跟韩飞原先挺熟的。”
“韩飞?!”林然捏紧方向盘,尘封已久的姓名突然被念出来,他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那是韩飞?韩飞现在是这个样子?他还好吗?他竟然回学校了,一时之间,千头万绪都在林然心头汇聚。
韩家的别墅今天格外的喜庆,韩夫人早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到处张灯结彩,将多日不见的小儿子迎到花园里去。
“是瞧着脸色好多了。”正午的阳光,将韩飞精致的面容照得更加光彩熠熠。
“这大师还是灵的,就是这法子太残忍了,我都多久没见你了。”韩夫人十分哀怨,丈夫和大儿子忙着事业,小儿子却要孤零零的住在外面。
朝歌但笑不语,若是韩立在家,韩飞不一样是退居二线,毕竟缺失了八年的感情。
韩亚平和韩立却意外提前回家了,中年男子换上家常的衣物,将两个儿子叫到书房里。
一个多月未见,韩立看起来十分春风得意,韩亚平却好像疲倦很多,闭眼在软椅上假寐了几秒,才开口问道两人的事情。
韩立进公司有四五年的时间,业务方面也更加得心应手,手上带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地产项目,挑了几个紧要的向韩亚平汇报。
两人从□□势到经济形势,夹杂一些业界秘闻,再到公司内人员调动配置,一派父慈子孝的融洽画面,朝歌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指尖。
“处理的还算妥当,有问题多问问你手下几个老人,他们毕竟经验比你多,千万不要冒进。”这算是结束了跟韩立的对话。
韩立笑着点头,朝歌却敏锐的感知到一丝不对劲,韩立脚下的影子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片黑色中总感觉有什么在涌动。
“飞飞...”韩亚平皱着眉,又唤了两声。
朝歌这才醒过神,白白瘦瘦的男孩,跟他母亲的面容更加相似,黑黝黝的大眼睛像是藏着无数忧思,似乎是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还没等朝歌说话,韩立就出言打断了。
“飞飞在学校里有些事,我得跟父亲您说一下。”韩立严肃的说道。
”飞飞在学习上十分吃力,学校和医院方面都证实,可能是记忆里方面出现问题,但这不是飞飞的过错,他一直很惶恐,害怕您知道了成绩会责罚,所以求我帮忙隐瞒。”
韩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一时心软还是答应了,这个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今天飞飞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把事情解决了吧。”
朝歌差点笑出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怪不得韩立一开始主动帮忙隐瞒成绩呢,成绩这种事,韩亚平有心就能查到。
现在韩立就要在韩亚平发现之前,反手插朝歌一刀,是你自己害怕被责骂,我这个好哥哥一时心软才犯下错事,而且我现在还认清错误,举动向父亲举报你。
“怎么回事?”韩亚平嗓音越发低沉,“韩飞,你给我过来。”
朝歌走上前,将口袋里的试卷摊在韩亚平的面前,“我错了。”
韩亚平揉了揉眉心,“韩飞,我从未要求你考多少分吧。”
“没有。”
“那现在这儿是怎么回事!”韩亚平食指点着试卷,低声怒吼道,“现在你都学会瞒天过海的小把戏,嗯?高考呢?你想怎么瞒?弄一张假的大学通知书?反正你有的是钱作假。”
“作假?嗯,你现在就是这幅德行?”韩亚平冷笑道。
韩飞垂着头一言不发,房间里的气压低得可怕,韩立却觉得如沐春风,只要看到韩飞这个废物受到责骂,不越发说明他韩立才是货真价实。
穿着黑羽绒服的男孩,像是被阴影包裹的茧,他缓缓抬起头,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并不如韩立预想的那么悲伤。
“我是学习不好,我是变成了个废物,我是不配呆在这个家里了,我为什么要说谎?父亲你还不知道吗?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只有我变成这幅模样,哥哥是你们的骄傲,我就是你们不能提起的缺憾吗,我不甘心!”
强撑的声音里满是脆弱的哽咽,他心里的惶恐,他心里的不忿,眼泪在眼眶里打断,却死活不肯掉落,咬紧牙关看向自己威严的父亲。
韩亚平站起身,小儿子往后退了一步,又立刻上前一步。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嫉妒哥哥,那就拿出本事去追赶,而不是自欺欺人的说些哀怨的话。”
韩亚平是典型的行动派,不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专注自己的世界,不受任何干扰。
“呵。”朝歌冷笑一声,豆大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滚下来,他用衣袖用力擦掉,将冷白的脸颊揉搓得红成一片。
“真的好好笑,请问一楼大厅墙壁上有几幅我的照片,同样一场比赛,第一名的哥哥能占据半壁江山,第二名的我像是完全消失掉,你们眼中只有第一名,只有优秀的大儿子,可能外界都以为韩家只有一个儿子呢,试问现在这么一个废物,还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儿子?啊,我亲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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