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戾之气,什么紫血疫,这些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顾出尘啊!”阿氤吐出的话如千层巨浪一般向顾出尘扑面而来。
声音回荡在整个魔宫,久久未能平息,谢宁见顾出尘愣在原地出了神,使劲全身力气,大喊道:“阿尘,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你知道你是如何降生于世的吗?”见顾出尘不说话,阿氤继续道:“你这人聪明得很,偏偏只汲取幽泉之中的菁纯之气为养分,而那些你鄙弃的地戾之气却被你散发与世为祸人间,顾出尘,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正是这一切灾祸的起源吗。”
“放你的狗屁!”谢宁大吼一声,怒目圆瞪,睚眦剧烈。
暮容好似癞皮膏药一般粘着谢宁,丝毫不让他靠近顾出尘,“谢宁,你休想过去打扰幽篁大人。”
谢宁银牙紧咬,手中握拳,指节咔咔作响,“暮容,你给我滚开!我不杀你!”
“……”顾出尘脑中天旋地转,满腔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有三个字,“你胡说!”
阿氤讪笑道:“我胡说?顾出尘,你也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最先是出现于何处。”
最先出现于何处,顾出尘开始渐渐回想年少的点点滴滴,包括石潄流是如何收养的他,“屠颅岭?”
阿氤挑眉道:“对,就是屠颅岭,当年我身死之后,幽泉与你皆流落至人间,就是在那屠颅岭,你最终修成了人形,也是那时,你将地戾之气散播到了世上。”
“幽篁,是你杀了花怜锦!”突然,一声清丽的女声打破了整个局面。
谢宁叫道:“姑姑?”
阿氤上下打量了时雨一眼,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他。”
“幽篁,我杀了你!”时雨此刻已然疯魔,长发飘飞宛如鬼魅。
阿氤冷笑一声,“就凭你?”
时雨好歹也是统辖过整个魔宫的强者,若她真没有两把刷子,如何能令众人信服,阿氤被已然暴怒的时鸣打得连连后撤,“呵,是本尊小瞧你了。”
眼见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就要一损俱损,顾出尘忙呵止道:“阿氤,收手吧。”
阿氤扫了顾出尘一眼,神色复杂,“收手?我为何要收手?”
谢宁高声道:“阿尘,不要与他废话。”
如今的时雨,已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即便与阿氤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阿氤不想在时雨身上浪费更多心力,眉心一拧,高声道:“石潄流,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阿氤的声音,穿透云层,瞬息万里,直直传入宋涯耳中,宋涯闻声惊坐起身来,闻秉言被宋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问道:“宋涯,怎么了?”
宋涯敛眉道:“秉言,有件事我非做不可,你千万别拦我。”
闻秉言眉心一拧,问道:“什么事?是不是与我师兄有关?”
“……”宋涯并未回应。
闻秉言垂下眸来,声音微弱,“果然是。”
“对不住了。”下一瞬,宋涯一指便将闻秉言撂倒在地。
闻秉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涯,“宋涯,你!”
宋涯小心翼翼地将闻秉言抱到塌上,轻声道:“六个时辰之后禁锢自会解开,闻秉言,我并不想伤你。”
眼睁睁地看着宋涯消失在自己眼前,闻秉言只能无力呐喊,“宋涯!”
“你终于来了,石潄流。”阿氤看也不看宋涯一眼,语气冰冷无比。
顾出尘小声呢喃了句,“义父。”
“……”宋涯听见了这声呢喃,脸色却并无变动。
谢宁嘴角一抽,恶狠狠道:“好啊,都来了,这次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只见宋涯祭出佩剑,神色肃然,“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连一瞬之际都不到的时间,‘袭风’便朝着阿氤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疾驰了去,暮容见阿氤根本来不及躲闪,竟纵身扑到了阿氤身前,“幽篁大人,小心!”
‘袭风’落下,暮容硬生生接了谢宁的全力一击,整个人瞬时便被拦腰斩断。
阿氤大叫一声,“慕容!”
暮容在阿氤眼前像纸片一般倒了下去,“幽篁大人,暮容,要先走一步了,您多保……”
“暮容……”阿氤抱着暮容已然被斩成两截的躯体,眼睛登时变成了猩红之色。
下一刻,阿氤抬起头来,脸色已变得狰狞无比,“谢宁,我要你狗命!!”
一瞬之间,魔宫像是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在场众人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而顾出尘目之所及竟只有宋涯一人。
顾出尘试图冲破周身昏暗去往谢宁身边,可任他使劲了浑身解数,也驱散不了分毫,这时宋涯开了口,“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有幽篁的玄阴之境,有进无出,无人能破。”
顾出尘敛了敛神,镇定道:“义父,你为何要与幽篁合作,即便千岩宗满门被灭你也毫无所谓吗?”
当年,宋涯还并未与幽篁合谋,灭门之事也非他所愿,一切,并不是他能料到,也并不是他能阻止,“为了他,我只能如此。”
顾出尘眉心一沉,问道:“他?”
“你不必知晓”宋涯回地决绝,不再多说。
突然,传来一阵二人极其熟悉的女声,“是为了石辛夷,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