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内室,赵宣就把怀里装睡的小姑娘扔到了床榻上。唐知顺着滚了两圈,回过身来又往男人身上扑。
“坐好!”赵宣掐住唐知的小腰,把她按在床榻上,制止她的乱扭。
唐知被唬的一愣,两只大眼睛里几乎是瞬间就攒满了泪水,怯怯的不敢往下掉。
小丫头被惯的愈发娇气,赵宣叹了一口气:“怎得?孤还说不得了?”却是抬手又要把小人儿拽回自己怀里。
谁知唐知灵巧的一扭避开了男人的触碰,低头拽着衣角不作声。
“赵吱吱!”明显是要动怒的语气。
唐知不理男人的不虞,仍是低着头,伸出葱白的小手,撩开腰间的一节小衫,暴露出纤细的小腰。随之显现的是几道紫红的手印,看颜色像是刚刚印上去的,在珠白细嫩的皮肤上更显刺眼。
饶是亲手养了唐知十几年的人也骇住了。
这次不顾小丫头的抗拒,男人强硬的把人箍在怀里,但也控制了力道。
微凉的薄唇凑在唐知的耳边,赵宣轻哄道:“怎就如此娇气?嗯?”哪还见丁点儿的怒气了。
刚睡醒就被欺负了一通的小姑娘闹起了脾气,脸一歪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不作声。
“孤…刚刚没控制好,给吱吱揉揉?”赵宣不擅认错,语气有些生硬。温厚的大掌倒是熟练的覆上唐知的腰枝,轻轻的摩挲。
“不许再抗拒孤,可记得了?”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墨黑的眸子里尽是唐知看不懂的神色。可多年的依赖,还是让她乖乖应了声:“知知晓得了。”
几颗水珠挂在唐知纤长的睫毛上要坠不坠,可怜巴巴的神色软的赵宣心里一塌糊涂。什么狐狸精,分明是个好骗的小兔子。
————
漠北的天气常年干燥,此时黄沙裹着血腥味儿,更加使人压抑。幸好这场打了叁个月的仗终于告捷。
漠北驻军的将军府坐落在洛城城南,门匾宽大霸气,乃当今圣上亲赐,威仪尽显。倒是今日,两侧却换上了格格不入的白色灯笼。
院内叁根丧幡被风刮的猎猎作响。
赵宣看见自己随自己的师父,也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沉承及各位将领站在灵堂中,面前是唐将军夫妻二人的棺椁。
那年赵宣12岁。
蛮夷起兵偷袭漠北边境,与军中奸细里应外合,险些攻破洛城。幸好镇国将军沉承阅兵至临省,快马加鞭带十万大军及时应援,一举击退敌军诛杀奸细。
但是驻军将领唐荣平却重伤不治,以身殉国。
其妻谢氏深受打击,当日夜里叁尺白绫,随夫君而去。
二人仅留一叁岁幼女于世。
昔日的好兄弟在自己眼前战死,饶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沉承,此时也红了眼眶。
“师父请节哀,孤定将上书父皇,厚葬唐将军。”此次战况紧急,赵宣不顾自身安危也随军一并迎战。这是赵宣第一次上战场,亲眼见唐将军身先士卒,不甚敬佩。
……
“姨姨,娘亲去哪了?”
低沉的气氛被一声稚嫩的童音打破,唐家幼女牵着荣慧长公主的手进了灵堂。
“爹爹还在打仗么?知知想爹爹了,爹爹说打仗回来要带知知骑大马。”唐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心绎,有些不安的问道。
幼小的孩童还不知自己的父母已逝,清脆声音让屋内的众位将领不忍再听。
赵心绎转过头用帕子拭了下眼角,柔声哄道:“爹爹和娘亲就在前面,知知去给他们磕个头吧。”
小唐知顺着赵心绎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前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大长木箱子。
小唐知很抗拒,她退到赵心绎的身边,抓紧她的衣角小声啜泣:“知知害怕,知知想找娘亲呜呜呜…..”
灵堂内空旷压抑,此时只有女童的哭声一阵阵击打着众人的心头。
赵宣看着缩在赵心绎的怀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团子,心角莫名的一酸。
她脆弱的好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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