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抵抗的手顿了下,一下子被傅念捉住了肩膀,将他提上了马!将易冷置在胸前,这是包围人质的姿势,却不曾想,易冷却将手抓住了缰绳,覆盖在他的手上,开始用力!
他是想要夺马么?这个念头在傅念脑海闪过,顿时他觉得这个做法很幼稚,因为这是不可能让马立即停下来的。
然而,在他手上的手施加力量,却不是强迫停下的向上拉扯,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拉扯缰绳,使得马儿偏离了方向,直直地冲向一旁店主早就跑了的小摊,将小摊的东西撞了个稀巴烂。
傅念听到怀里的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还回头看了下,他也跟着回头,发现了一个孩童在放声哭喊着,一个妇人飞身扑向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两人都泣不成声。
“你是为了避开那孩子?”傅念问。
易冷抿唇,不答。其他几个骑着马的北漠士兵都包围在他周围了,身后的北漠元帅还钳住他的腰,看来他暂时逃不了。
看了眼易冷,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旁边的一个粗犷的北漠人,也就是刚刚帮腔问易冷的一个副将军,对于易冷这种态度不满,黑着脸说:“元帅在问你话!回答!”
傅念笑了下,朝着副将军摆了手,表示这没事,副将军只好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易冷的眼神十分不善。
傅念表示暂时不去城门了,先回元帅府,他要亲自审问这个奸细。他也没放下易冷,就这样将易冷劫持在胸前,骑着马朝着元帅府而去。
“你是吴越山那边派来的?”在骑马前进时,傅念貌似闲聊地问:“是来救被抓的那帮人吗?就你一个?我还以为你们能撑多久呢。”
易冷依然沉默,内心却炸了锅。
之前的人被抓了?是阮栩被抓了吗?还是说这人在说假话在试探自己?
可若是真的,就能解释为何他那么快就被识破了身份。
傅念似乎根本没在意易冷的态度和神情,侧头看了眼易冷,见他面色如常,依旧冷着一张好看的脸蛋,自顾自地说着,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挺善良,其实即使你不掉转马头,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易冷终于瞥他一眼,但是眼神里含着不屑和鄙视,显然是不信。
傅念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或是怎样,说:“其实我原本打算是让马自接越过那孩童,那孩童很矮,马很轻易就能越过去。”
易冷终于开口,说:“随你怎么说。”
出乎傅念预料,易冷意外地说了一串话语。
“说到底你也只是有这种想法而已,觉得自己能成功,没曾想过失败会怎么样,不曾慎重地对待过,若你连慎重都没有,谈何是对这些人生命有所尊重呢?又说什么不会伤及他们?”
这人看起来气质清冷,似乎薄情,但没想到竟然说出这番话,让傅念重新打量他。
“呵……”傅念轻笑,衷心地说:“我曾以为大宏人都是贪生怕死狡猾多端的薄情寡义之人,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种重情重义之人。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他们已经穿过街市快到了元帅府了,易冷认得这曾经是九皇子所暂住的府邸的路上,估计也快到了目的地。
易冷说:“不,你也挺让我吃惊的。”突然一阵冷风出来,穿着农户单薄衣裳的易冷抖索了几下,说:“元帅,可以借一下你的大氅给我盖一点吗?就扯到我身上帮我挡一下冷风吧。”
那饱满的唇瓣如今有些冻得黑紫,时不时抖索几下,身子几乎没有抵抗地任由他禁锢在自己怀里的范围。
易冷努了努嘴:“我坐你跟前给你挡冷风,多少考虑我这衣服薄比不得你穿得那么厚。”
这真性情让傅念有些无奈。
考虑到易冷坐在马前,确实冷风迎面扑来,再加上难得一点欣赏之意,傅念随意地扯大氅包在易冷身上。
此时,一行人中傅念骑马在最前面,旁边的副将军看到他家元帅笑着说什么,似乎跟那个奸细有说有笑,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还能跟奸细聊起来了?似乎还相谈甚好。
但由于傅念身披大氅,大氅又盖到了易冷身上,所以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他刚刚就怀疑元帅抓农户说是奸细的说法,再想得到刚刚这人的面容姣好,顿时觉得这元帅该不会是以此为借口掩盖自己强抢民男的事情吧?
易冷抓着大氅盖在身上,感觉一阵暖和,低声说:“元帅你真是好人。”
傅念笑,说:“怎么说?”突然,他感觉腰间一轻,立即伸手要攻击怀里的人,肚皮上却感觉一凉。
易冷依极其诡异的姿势手伸向后面,夺走了傅念腰间的小弯刀,将抵在了傅念的肚皮上,用着呢喃的声调说:“元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不怪傅念太过大意,而是易冷这掏刀的姿势除非是身子极其柔软的人才能摆出,而他显然也没想到怀里的人就是这个特例。
然而傅念却没有多紧张,还轻笑一声,看向怀里的易冷,对方睫毛低垂,窝在他的大氅里,脸蛋脏脏的,很是温顺的样子,然而谁能想到他手里握着把刀正在威胁自己。
“知道。”
“如果不想当场被剖腹,最好别给我耍花样。”易冷低声说着,声音小小的,配上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小猫呢喃。
傅念掉转马头,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下,轻声在易冷耳边熟门熟路地说:“是要出城?行,我让他们别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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