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全部将士都热血沸腾,赫州的将士甚至双目感动地含泪,北门关的士兵深受鼓动也激动起来。
阮栩听此,也深受感染,只是总隐约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安然在。安然在这时才开口。
他的面色沉静,语气更是沉重。
“由于我的失策,带兵出赫州,才导致北漠有机可乘,徒留一万士兵在城里应对如此危机,是我的失误。等此事过去后,我会上大靖领罪。”
没有人出声,难得一致地沉默,至少赫州的将士多少对他确实有一些怨怼。
九皇子立即拍拍安然在的肩膀,道:“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度过这个难关,驰援赫州才是,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
安然在点点头,九皇子随即说:“作为将士听到赫州的消息尚且如此激动,底下的士兵不知该如何作想,这个时候军心不稳可是大忌。不如安将军等会给全军做个激励,表明我们驰援赫州的决心和信心。”
安然在略有迟疑,终是说:“还是顾将军你来吧。这种军前演讲,我不擅长。更何况,我如今心怀愧疚也怕是讲不好,若是你拿出刚才的气势,定能稳定人心。”此时的他一褪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真诚地看着九皇子,整个人真的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十分惭愧。
没有丝毫的锐利,似乎瞬间就被磨平了。
九皇子正想推辞,众将士也赞同这一提议,于是他只好应承下来。阮栩的笑容犹在,只是浅浅的,看着面前的画面,若有所思。
若说不奇怪,肯定是假的。
虽然他跟安然在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能说多了解他,但至少现在的他不自然。至于九皇子……
阮栩的眸色微暗,他不愿再深想,只想往这两人所说的方向去想,百姓得救,那终究是值得高兴的。
九皇子的口才的了得,刚刚在营帐中已经说得众将士热血沸腾,此番当着两支军队面前,更是说得群情激愤,全部士兵口号喊得冲破云霄,纷纷以他马首是瞻,十分兴奋。
而安然在则站在九皇子身后,并没有要上前讲话的意思。易冷身为护卫,虽然不能跟这两人同台,但也要在台下守着安然在。
听着这番热血的演讲,易冷内心倒不至于毫无波动,稍稍动了一下,不过便无甚波澜了。
这种打鸡血的演讲,他也经历过很多次。其实更多的是,他对于这个朝代没有多少归属感,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这一国的人,自然升不起这些人的所有的热血。
并且他总觉得怪怪的,不只是安然在,连这个九皇子也是一样。
易冷的视线从台上扫过去,正好扫到台下,瞳孔微荡,猛地定住,因那人正背向他被人搀扶着离去,所以他才没一时间认出来。
阮栩被亲卫搀扶着回去休息,他却不习惯旁人太过接触,搀扶了一会就摆手要自己慢慢走回去。易冷看着他微躬的背影,看着他慢慢走向士兵之中,步伐缓慢,手似乎在捂着腹部,走向远处的营帐。
看来确实伤得不轻,捂着腹部是腹部受伤了?还是只是习惯性地扶着腰而已?……
“陈友!”
易冷转头,只见同样是亲卫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他在想什么,怎么半天回不过神。
易冷笑了一下,再抬眸看去,那人已经进了营帐,兴许是去休息了吧。不过受了伤,确实应该多休息,精神和注意力都不佳,他受伤的时候不是也这样吗?
收回视线,他说了几句话糊弄过去,便跟着亲卫去干活了。
*
这厢急行军才不出两日,赫州便传来了消息。
赫州的副城守薛义向北漠投诚了!
大开城门,迎接北漠士兵进城的消息传到安然在这边,如同噩耗般笼罩在每个赫州将士身上,每个人都悲痛欲绝,痛哭流涕,激动者甚至要提剑冲出去扬言:“我要骑马回赫州杀掉薛义这个狗贼!!还我赫州!!”
众赫州将士只好上前拦住他,这个铁血铮铮的汉子,满眼通红,脸上全是泪水,被拦下后,一把扔掉剑,痛哭失声。
“我的赫州啊!!!!!”
所有人被感染了,就连不是赫州的将士都满脸悲痛。
九皇子沉声道:“诸位,既然事已至此,再多伤怀已是无用……”
安然在刚才一直未出声,突然,安然在抽出了佩剑,剑锋闪烁着利光,横向自己,一向潋滟的脸蛋,此刻满是悲伤,他悲壮道:“这事我有责任,薛义是我的副城守,是我只留了一万士兵给他,导致城内兵力不足,更是我看错了他,我难辞其咎,唯有以死谢罪!”说罢,剑便从喉间割去!
幸好,旁人及时制止,但即使如此,安然在的手也被利剑划出了深深的一道伤痕,血不断地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银甲。
“事已至此,你就算以死谢罪又能如何?能换回赫州吗?!薛义只是你的副城守,并不是你!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这些大军该去哪里休养生息,再夺回赫州!”
听到有夺回赫州的希望,所有将士前所未有地一致响应九皇子,那些对他有成见的将领都由衷地开始信任他。
趁着这时,安然在提出了个建议。
*
易冷难得被喊来守在仪事的营帐外,看着大夫进去,以及进出的每个人的脸色异常凝重悲痛,他多少猜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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