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经过特地将脸抹黄,一笑,依然骨相绝佳,笑靥出尘,让人心中的怒气都得消去三分。师爷只是指着他,瞪了他半天,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显然不待见他。
这时马夫才惊呼,很是慌乱地冲着马车问:“先生先生,这……这可怎么办?劫匪进去了?你怎么样了先生?劫匪你可千万别伤害我们。”
听此,师爷那细长的小眼睛那眼神都翻到天上去了。
易冷面带笑意,还没说话,师爷便气哼哼对外面说:“还怎么样?能怎么样?继续赶你的马车就是了!”
“这……”马夫反倒有些傻眼了,但是却极其听师爷的话,纵使不明白为何师爷要留着这个劫匪继续赶路,手上还是按照吩咐继续赶着马车。
易冷不客气地在师爷的对面坐下来,带着笑意,有些探究地问:“师爷怎地一点都不怕我?莫非真不怕我是劫匪?”
师爷已经摇着他那把羽扇,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气,微阖眼,说:“老夫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是你真是劫匪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反正老夫又打不过你。再者,我也是从山贼窝里出来,怕的话便活不到现在。而且,”师爷睁开眼瞥他,说:“若是劫匪,恐怕一上来便是劫持老夫,而不是两手空空跟老夫装出一副叙旧的口吻。”
易冷讶异,面前的师爷的确不是故作之态,确实淡定得很,甚至还正在用那双小眼睛打量着易冷,视线在易冷背上的东西上停留。
师爷啧了一声,道:“想不到才这些天,你竟有这么这般大的孩子了,这般慈父地带着孩子赶路,想来也是不容易,老夫的马车的确可以借你坐坐。”
易冷苦笑不得,心想这老匹夫故意拿话来怄他,看样子还是对他和阮栩有些不满。不过他不是已经遵守约定出手给戚明理抹脖子了吗?易冷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再看师爷坐马车出来了,莫不是戚明理真的没死成?
这时背后的陈小公子却醒了,饿得哭了起来,易冷只好先将他放下来,然后喂着果子混着水和路上买的干粮。而师爷还在用小眼睛看着他的举动,眼里满是意味深长,不知在想什么。
易冷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感觉自己手里的不是干粮喂孩子,而是一个辛劳的母亲用奶瓶喂孩子的既视感。
易冷一边喂着陈小公子,一边与师爷说话:“不知师爷去哪里呢?”
师爷瞥他一眼,这条路以及这个方向,就算自己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赫州。”
易冷装出一脸惊喜,道:“那不得说我们有缘,我也是要去赫州,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既然如此,就借着师爷的马车一道前去赫州了。”
师爷脸色不好,但是此刻他显然没有说不的权利,易冷并不是非要跟师爷作对,少个敌人总归是好的,虽然他的确能用强硬手段,但他觉得师爷这种人精还是别得罪为好。于是估摸了下师爷这种端着文人架子的臭脾气,立即用着敬佩的语气拍了一通师爷的马屁。
“师爷当真非凡人也,当初在山上我就看出来,你岂是小小的一个山寨能困住的,就你这通透的脾气和大智慧,实乃文人之风范,相之气概,紫微星之眼界……”
马屁古往今来都通用,果然,师爷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看向易冷依然气哼哼,看着易冷和他怀里陈小公子道:“得了,这一通恭维我收下。你去赫州为何?你不是与那公子下山了?”
易冷也反问师爷:“那师爷为何也下山了呢?”
师爷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山寨困不住老夫吗?怎地又来问我。”
见师爷这神情,易冷有底了,低声说:“戚明理没死?”
师爷看他一眼,“你们做事也不利落些,幸亏老夫跑得快,不然早就成了一坨肉泥。”
易冷心中大惊,想不到戚明理竟然如此命硬,比祁羽声还要厉害,有些调侃地想着也不知这两人若是凑到一起,谁死的早些,最好一块死。
接下来易冷又跟师爷聊了些事情,根据之前跟师爷的相处,揣测着师爷目前的打算。
小家伙很快吃饱了,于是便也变得精神起来,开始在易冷怀里要抱抱,易冷便一边随便逗着他,逗得小家伙笑嘻嘻的抱着易冷不撒手,一边在心里想着事情。
而师爷也坐在一侧阖眼,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马车里一时沉默了下来,在外面赶着马车的马夫则更加觉得奇怪,为何师爷刚刚还跟劫匪聊得如此起劲,而里面却又毫无动静了?莫非是跟劫匪谈判崩了?
易冷琢磨过后,便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拉着师爷下水。
于是,小家伙玩累了之后睡着的时候,易冷便一脸愁眉苦脸地开始说起此次去赫州的目的。
“本来我不想相告的,但是师爷的智慧过人实在让我佩服,而仅凭我一人又实在心里慌得很,寻不着法子。”
师爷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睁眼看向易冷,易冷还在“掏心掏肺”地讲着:“实不相瞒,我此次去赫州是要告知北漠援兵可能会去攻打赫州。”
师爷蹙眉,感到奇怪说:“赫州?赫州如今不是还有赫州军守着,城内富饶,就算北漠军过去,也只能落得跟垚城一样只能在城门外守着罢了。”说着,师爷突然顿住,想到了其中要害,眼睛放光:“但若是赫州向垚城出援兵,城内无兵,那么北漠大军攻打赫州,怕是赫州撑不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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