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零碎的片段,像被打破的镜子,浮在虚空,折射出来的画面或斑驳琉璃透着暖光或冰冷激凉刺得眼疼心慌。
父母上一秒还是恩爱亲昵的,转眼就成了僵持争执。
秦至臻听不分明他们争吵的内容,那些互相指责的话语,化作了呼啸的风,在空气中划过尖锐的声音,裹卷着虚空的玻璃渣纷纷朝她扑来!
无论将身体蜷缩到怎么样的程度,无论怎么捂紧耳朵都挡不住那些嘈杂刺耳的声音,挡不住不住切肤的疼痛,她听见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哭求,“不要吵了,爸爸妈妈,别吵了,我错了,我错了。”
呜咽的声音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十一,我害怕……
突然一下,所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惊雷声中。
“十一。”秦至臻身体一个惊颤,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几乎是下一秒,她就被揽入了温软的怀里,满鼻的馨香,是属于叶竹漪的气息,她在叶竹漪的怀里惊魂未定,沉重地喘着气。
雷声轰鸣,真的下雨了。屋里的小夜灯散着温暖的光晕。
“我在。”叶竹漪更清醒了些,秦至臻的喘着粗气的状态让她有些担心,“是被雷声吓醒了,还是做噩梦了?”
梦里让人窒息的痛感真实地残留在身体里,秦至臻有些脆弱地楼住叶竹漪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处。
从胸腔传来的有力平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镇定心神的鼓鸣。
半晌,残余的感觉淡下去了,秦至臻眼睫轻颤,闷声回答:“被雷声吓的。”
被紧贴的那一处,有湿意浸透了衣衫。叶竹漪不是没和秦至臻一起经历过雷雨天,那时候秦至臻只是面色不好,不会反应这么大,更不会展现这么脆弱的一面。
叶竹漪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秦至臻的后背,故作轻松地调侃,“被吓哭了么?”
雷声隆隆,时不时会有闪电划破天空,留下一道炫彩的痕迹。
秦至臻没吭声,箍紧了叶竹漪的腰。
也许梦见了什么但是醒来不记得了,也许真的是被雷声吓到了。秦至臻没多说,叶竹漪便也没有追问。
过了许久,雨停了,也不再打雷了,就连风声撞击窗户的声音也没那么明显了。
秦至臻从叶竹漪的怀里退了出去,她俩都侧躺着,在暖橘的光线下注视着彼此。秦至臻的眼睛,像被雨水冲刷过的乌石,幽黑水润。叶竹漪只感觉这块石头落在了她心湖,轻柔地漾开涟漪。
她想一直这样,想在自己挣扎着逃离过往的噩梦时,一睁眼就能看见秦至臻,更想在秦至臻无助害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在她身边,叶竹漪伸手轻撩开秦至臻脸上的碎发。
“不打雷了呢,好点没?”
秦至臻已经从那个梦中缓过来,甚至再回想,也想不起来父母的争吵内容了,像某一段记忆又像只是梦而已。
“你是被雷声吵醒的,还是被我吵醒的?”
“被雷声。”叶竹漪眼底漾出了笑意。
秦至臻明白了,轻哼了一声。
叶竹漪轻轻地刮了一下秦至臻的鼻梁,“再睡儿吧。”
秦至臻擒住她的手,五指穿过,十指相扣着,放在了脸边,她眨了眨眼,温声应了声,“好,你先闭眼。”
长睫似羽软软地滑过手背,叶竹漪心也软成了一片。她将眼睛闭上,感受到了唇瓣上温软的一抹,温柔的女声轻柔道,“晚安,十一,不许睁眼,好好睡觉。”
“晚安,臻臻。”叶竹漪勾唇呢喃,她头偏了偏,渐渐有了困意。
秦至臻对梦里的感觉仍旧心有余悸,她静静凝视着叶竹漪的睡颜,直到眼睛睁不动,她才再一次入眠,这一次,一觉无梦,睡得很安稳。
就是睡得□□稳了,闹钟都吵不醒。叶竹漪本想在小乔和连蓉来之前叫秦至臻起床的,可现在看秦至臻睡得这么熟,叶竹漪舍不得提前叫秦至臻起了。
早七点,连蓉捂着落枕的脖子看着秦至臻睡眼惺忪拎着件外套从叶竹漪的房间里出来,惊掉了下巴,小乔生怕她下巴脱臼,及时给她合上了。
秦至臻倚着门,冷淡淡的视线扫过她俩落在叶竹漪身上,“十一,这件我能穿么?”
叶竹漪在准备咖啡,闻声回头看了眼,“能啊。”
连蓉转不过脖子转身体,看看小乔,小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如果说关系好到一起睡也没什么,当连蓉发现秦至臻洗漱用品都不在屋里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登时就冒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小乔问她秦老师有没有吹风机的事了。
现在她懂了,秦老师没有吹风机,没有外套,也没有卧室:)麻麻,我磕的cp是真的!
对于这事秦至臻和叶竹漪显然还没准备对经纪公司公开,作为助理,按理应该要将艺人这方面的情况汇报给经纪人的,不过连蓉一向是听秦至臻的,秦至臻不说,她便体贴地继续装作不知道,暗暗磕糖。
连蓉还试探性的问了小乔,怎么看待秦至臻和叶竹漪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
小乔装傻,“啥关系,是你说的,秦老师钢铁直女,怎么可能呢~”
连蓉想起曾经秦至臻对随萱的态度,只想感叹一句——
叶老师未免也太牛了。钢铁直女被硬生生掰成了回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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