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李泽是让他来送她的,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不过她心里却没有以往那种面对旁人时的烦躁和不耐,反倒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这一点她和李泽倒是挺像,都双标的过分。
雨势不小,她一路光顾着想些乱七八糟的没注意到衣袖湿了好一块。
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将她往里揽了揽,微磁的嗓音在头顶炸开:“过来点,别淋湿了。”
齐宴猝不及防的动作,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被他的力道往里一带,猛地往他怀里一跌。
雨伞晃荡,伞扣的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幅度,最终荡落在他眼尾。齐宴眨了眨眼,雨珠滚落,将他睫羽打湿,使得那双鸦黑的眼眸更加乌黑发亮,看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
她现在很明显对他多了些放纵,显然是知道这点,齐宴的行为是越发变本加厉。
他伸手穿过她瘦削的肩膀将摇晃的伞柄一把握住,连带着她那只被风吹得冰凉的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齐宴猛地蹙眉,暗地里又连忙紧了紧覆盖着她的手。
连忙站稳后,沈霓然回神。
齐宴不知何时已将那一撂书单手抱起,他挽起的袖子下的小臂被重量压着露出一道道明显的青筋。
他用那只空余的手臂将她往里带了带,手绕过她保持着最开始那个握着伞柄的姿势半晌没松开。
沈霓然一时半会儿也没顾上提醒。
见她淋不到雨了,齐宴才松一口气。
呼吸间是她身上熟悉的浅香,手心是她逐渐回温的小手,胸腔的余震还在。齐宴表面专注地盯着前路,目光清亮,眉眼生动,实际上内里早已方寸大乱,他抖动着睫羽,一不留神没顾上手上的力道。
沈霓然终于想起抽回手,小声吸气:“嘶…”
直到听见她的低呼,齐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光顾着走神没控制住力道。
沈霓然抽回手,低头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掌,完美错过他盯着自己的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懊悔。
两人向停车站走去。
远远望去,纯黑色的雨伞下,两道身影就像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像是在配合她的身高,齐宴长时间呈着一个微微俯身的姿态。
随着走动,两人胳膊相贴又分离,摩擦起一簇暧昧的火苗。透亮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他们脚边,将他们置于一片水火交融之中,与外界彻底隔绝。
此情此景,表面气场毫不相干的两人倒也出奇得和谐、登对。
雨珠从房檐坠下,“啪”的一声在白色鞋尖的网面上留下一块深色印记。找了半天人的小李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先前驻足的地方,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成一个小点。
他跟了齐宴那么久,从未见他和哪个异性这么亲密过,沈霓然是例外。
他动动唇,最终缄默着挂断正在拨号中的电话,一连贯地退出通讯录页面,将手机塞进口袋。
难怪他今天老觉得齐宴一直在盯着她那边看,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或者说是巧合,没想到他果真早有图谋。
更离谱的是明明说好了他去拿钥匙送他回去,没想到等他收拾好东西回来却不见人了。
他最后找了好大一圈才在这里看到人。
他就说怎么打了半天的电话都没人接,原来他宴哥现在正在一言不发干大事啊。
小李暗自腹诽着,突然一辆通体黑色的轿车横冲直撞地从他面前呼啸而过,车轮.盘旋带起一阵激荡的水花。
很快他身上就晕染开了一幅没有章法的画。
小李骂骂咧咧地后退一大步,他扯着溅湿的衣服清理污水,等他回过神时齐宴等人和那辆车早已没了踪影。
*
雨还在下,甚至越下越大,像是天空决了个口子,上面站着群人将雨水顺着裂口瓢泼而下。
路上不知从哪个段路开始拥堵着,车子排列着,形成一条长龙,整齐划一地向外蜿蜒。
见一刻钟过去车子都没能挪动一下,后面的车主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锤了下方向盘,扬声道:“从来都没遇上堵车的,今天这里是怎么了,怎么堵成这样?还让不让人干事了?”
“听说好像是前面出车祸了,两辆车撞一起了,好好的车车头都撞瘪了,现场那叫一个惨烈,听说其中有个还是个大明星哩,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搭话的人缓了口气,继续开口:“现在现场多半还在善后,老哥别急,再等等吧,毕竟人命关天。”
“现在的人啊,老是将规则当摆设,这下吃着苦头了吧。”有人先入为主地觉得肯定是有人违反了交通规则才酿下大祸。
陈玥听完彻底等不了了,她干脆开门下车。
“诶,你别冲动。”见她冒冒失失地往外跑,乔淮想要抓住她,却只握住了一手空气。
乔淮看看堵得死死的前路,再看看陈玥离开的方向,半晌抽不开身。
陈玥撑着伞徒步往医院的方向狂奔,早已将嘈杂的人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车子还在这堵着,总不能人走了将车子丢在这大路中央吧。
乔淮急忙下单在网上找了个代驾,好在人来的很快,他和师傅交代好后这才匆匆顺着陈玥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