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许父把自己儿子交到他手里,他得为他安全负责的。
许贺添薄唇抿直,沉默了好半饷。
起身,伸手,从一堆废纸里抽出《孤岛》剧本,淡然地看着夏源道:“我想接这个。”
夏源很惊讶:“为什么?这很危险的。”
许贺添笑笑,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知道。没为什么,想接就接了。”
几乎是下意识。
他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后来的事也顺理成章了。
他彻底放任了自己。在没戏的时候开着车,挨着挨着去了洛杉矶所有的大学,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总觉得,他其实没想去找她。
毕竟,其实只需要多打听打听,便能知道她在哪个学校。
但是。
他就是固执地,不想去打听。
那时候,他就连对自己,都常常不想承认他此行的目的是去找她。
许贺添对自己说,他只是去随意逛逛,四处走走。若是不小心在哪个转角遇到了,那也只会是偶然,不是他的刻意为之。
毕竟。
她说过不想再和他联系。
可笑的是。
她其实根本不在那个城市,甚至都不在那个国家。
许贺添走过了那座城市的几乎每个角落,去寻找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
他把心里的五彩打碎、重造,建立了一座黑白冰冷的墙。
然后在那堵墙后。
他一个人,孤独地住了四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提前更了!
这算是加更了吧!为自己鼓掌呜呜呜!
(但其实我们添哥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第48章 坦诚
……
经历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大概是, 不断地否认、缠绕,再缠绕,又否认, 来回往复。
最后,他才终于和自己和解。
许贺添没怎么细说,也就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带过了这段。
“那边儿几乎所有大学的构造我都摸清楚了,”他开玩笑道,“都能当导游了。”
他双手扶上方向盘, 指尖轻敲击了下。
转头看向司禾, 平淡地笑笑:“结果你没在那边儿读书。”
男人侧边眉尾淡扬,耸了下肩, “扑了个空。”
“……”
司禾低下头,不知自己是何感受。
眼眶还湿着, 可就是流不出泪来了。喉咙里像压了块沾了水的棉花,需要很用力地呼吸才能不至于无法喘息。
她用力咽了下口水, 有些艰涩道:“我怎么……”
“我怎么全都不知道……”
司禾声量逐渐降低至微弱。
因为她觉得, 她好像完全没资格说这句话。毕竟比起许贺添, 她才是那一个,把所有过往事都埋在深土并上锁的人。
她不说。
许贺添也从来都不问。
今天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 许贺添第一次说“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这类似的话。
司禾抬起头, 转过半个身子,下了决心。
她吸了吸鼻子,微颤着嗓音,断断续续道, “许贺添, 我、我都告诉你, 我全部、全都说。”
车内顶灯昏暗,男人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挺直鼻梁上打下一片阴翳。
许贺添极为缓慢地眨动着眼睫,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他微抬手指,指腹拂过司禾眼角湿润。
男人声量染了十分的轻柔:“嗯,我都听着。”
司禾垂下了眼睫,呼了口气,缓缓道:“大概……大概要从司程来岭川开讲座的时候说起。”
……
司禾搬去了大伯家后,除了生活拮据点,然后偶尔大伯母母亲会抱怨一句“那小姑娘不是亲妈还在吗,怎么不去她亲妈那儿”的话之外,说实话过得蛮好的。
她也知道,老人家只是比较直肠子,也没什么坏心眼。毕竟,老人家也总会在抱怨完了之后,又板着个脸偷偷给司禾塞来几张零花钱。
度过了一段敏感纠结的日子,司禾也渐渐没那么拧巴了。
却没想到老人家一语成谶。
但在再次见到蒋玉红之前,司禾倒是先见到了司程。
司禾上的重点高中比较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几乎每年都会邀请一名业界名流来给学生办讲座。而她高一那年的冬天,学校邀请到的便是一名叫做司程的画家。
司程那时刚定居岭川,办的第一场讲座,就是在司禾读的高中里举办的。
学校挺重视这次讲座。专门在学校风雨操场里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给全校学生停了半天课,让大家去操场听司程的讲座。
到了规定入场时间,司禾挤在人群中,跟着队伍入场。她还没来反应过来,人群里便突的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司程端了跟板凳坐在舞台边上。
男的,穿裙子,长头发,黑框眼镜,又留了络腮胡。
司禾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艺术家。
她又抬眼望过去,忽的就和司程对上了视线。
对方本来是靠在椅背上的,瞬间就从板凳上坐直了身子。紧盯着她的眼神极为阴恻恻,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蛇信子。
司禾不自觉背脊一凉,赶忙低下头,寻了自己的班级位置入座。
讲座完毕之后,她还没回到班级,就被教导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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