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看见他这样就想笑,伸手捞了根红笔试了试有没有墨。
“数学组允许别的老师帮忙改卷子吗?”
闻玙长松一口气,把面前三摞本子匀出一小摞给他:“拜托了,等会一起吃饭。”
温郁抽过答案扫视过去,久违地改起作业。
有些老师会直接把答案下发,大部分活儿交给学生们来解决。有时候一个数学课代表帮忙改卷子忙不过来,再临时叫两三个顶上。
闻玙有他自己的坚持,他也不多问。
试卷和练习册从桌面堆到置物架上,两人埋头改了许久,竟然都顾不上说几句话。
俗言小别胜新婚,谁想到在这儿变成小别胜加班。
温郁重新遇到闻玙之前,感觉自己清心寡欲很多年,说是随时能出家也不为过。
偏偏一坐到这个人身边,他就能感受到荷尔蒙的躁动和召唤。
所有的渴望卷土重来,让他口干舌燥。
醒醒,这是学校。
他内心鄙视了自己几秒钟,收拾好念想专心改题。
期间有其他年级的老师过来串门,瞧见一个眼生的在忙着改卷子,还好奇打听:“你们年级新招了个数学老师?长得很好看啊。”
陈主任在旁边笑嘻嘻喝茶:“啥啊,这也是咱一中出去的高材生,现在回来教音乐了。”
像闻老师和温老师这种热爱母校的好老师,就该大力夸奖。
这才是教育界的良性循环,好学生最后成为好老师,教出来更多好学生!
温郁听了一会儿他们的闲聊便专注进去,本来只帮忙改选择题,后来索性把几何算式一并改了。
他眼睛很尖,瞧见想蒙混过关的还会特意圈出来,在旁边画个问号。
某人数学成绩能逐渐从崩坏走向及格,甚至助力他在中后期坐稳班里第二名的位置,全靠小闻老师一路盯着。
闻老师十七岁时乍一看亲亲抱抱黏人的不行,讲题起来较真又敏锐,根本不给一点点情面讲。
温郁那样怕麻烦又爱撒娇的性子,愣是被治的妥妥帖帖。
他但凡央求不想写了,这道题明天再搞懂行不行,会被拎到一边亲。
少年吻他时会不轻不重咬一口,把他迷得防御全无头脑发昏了,再把人摁回去继续做题。
“从这里重头开始推导,我陪你捋出来。”
温郁惨兮兮看他一眼,又被捏一把脸。
“你这是在吃我豆腐……”
“嗯,感觉很好。”闻玙圈着他,抓着手一步一步教:“辅助线从这里开始画,不要嫌麻烦,慢慢来……”
以他那样惊人的耐心和坚持,就算家里养一头羊也能用蹄子默写三角函数算式了。
温郁在自己办公室里摸鱼也是闲着,过来帮忙改卷子也算一种另类的消遣。
他手速很快地改完四十多份,中途停下来仔细看了几眼倒数第二题题干,皱着眉嗯了一声。
“改错了?”
“这里答案怎么会是根号二呢,”温郁把试卷拿到他面前:“你看条件都已经说了……”
闻玙还在改习题册,抬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题,抽了张草稿纸演算给他看。
“你还是容易忘记算前面一项……题目里给个陷阱就往里跳。”
“不对,答案应该是根号五,”温郁较真地在草稿纸上算给他看:“我做了这么多年题还不会算这个吗。”
七班几个学生过来领通知,刚好碰见他们两在讲题。
他们扒着办公室门口悄悄地看,像是偶遇什么奇观。
闻玙有被他笨到,伸手拿笔杆不轻不重敲了下脑袋:“怎么还没听懂?你再算一遍。”
温郁伸手护头:“拜托,我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
班长看到一半,表情僵硬地看向课代表:“我记得温老师是音乐老师对吧?”
课代表在揉眼睛:“我们走错办公室了?”
闻玙盯着温郁做题,间隙看见了他们:“通知单在吊兰下面的架子那里,你们直接拿吧。”
“好的好的,老师再见!”
课代表抱走通知单就往外撤,悄悄又回瞄了一眼。
……这说出去谁敢信,我们班主任在教音乐老师做数学题,做不出来还不准走。
闻老师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温郁跟着他忙了一下午,临了才被同事叫回去开小组会。
闻玙表现得很舍不得:“我还有两摞每周小测……”
温郁笑着揍他一拳:“去你的吧。”
他溜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同事端着咖啡慢悠悠吹气。
“领导已经走啦,事儿不大,就是叫咱们之后多帮忙照看下社团活动,能指导就指导下,时不时写个报告交上去。”
北京这边仍然以推行素质教育为主,很多学校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意愿决定是否上晚自习,也有不少人五点半就放学走人。
一中特意安排每周四给出充裕的社团时间,法语课日语课绘画写作什么都有,也有不少男生组到一块儿打篮球,照样能拿满综合实践分。
来这读书的很多孩子都出身优渥,直接组了个室内乐社团,时不时来点钢琴三重奏小提琴四重奏,权当玩票。
“对了,我这还有份表格,搞起来好麻烦……”
“苏姐交给我吧,您多休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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