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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题,我看看……”江声就把头歪到他手臂旁,专心致志地低头看题。
    呼吸扑落在手背上,有些痒。
    陈里予也不看题,只是借机低头注视他,像每一个深陷恋情的思春期少年或善于发现美的艺术家一样,视线细细描过对方的眉眼轮廓,上瘾一般。
    从前很少有机会这么近地自上而下观察他,以至于直到现在陈里予才发现,如果江声这么乱七八糟地撩起头发露出额头,眼睫垂下去,敛住惯常温和的视线,也看不见天生略微下垂的无害的眼角,或是总略微弯起来、自然而然带着笑意的嘴唇——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的话,从某个角度看来,他分明的骨骼轮廓与挺拔的鼻梁,其实很能组成一副锐利的凶相。
    像犬,那种温柔的毛茸茸的大型犬,低下头的时候竖起耳朵来,很像狼。
    观察对象本人却不给他更多联想的机会,脑袋一动,如常的温和坦率便顺着动势落回眉眼间。江声顺手摸摸他的头发,用手势示意他先写下一题。
    陈里予点了点头,觉得过去二十分钟里他们并不在同个宇宙,却还这么煞有介事地串联起一场剧情,有些诙谐——一边想着,一边在心底默念江声的名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踏踏实实地看第一道题,至少不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
    几分钟后江声递给他一张草稿纸,纸上框出的一角里写了那道题的解题过程,详细且耐心。
    最末的一行写不下,被箭头牵引向左侧另起一行,底下有一句同数字运算格格不入的话,特意换了蓝笔写,“对了,我妈问你来着,考前这段时间要不要去我家住?”
    陈里予写字的手一愣,觉得这个人根本不给他好好做题的余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恨不得在他脑海里画满自己的名字。
    但江声似乎不过随口一问,像他平时问任何问题一样坦率,并不急于要他点头或摇头,下课之后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问他要了水杯,替他出去接热水。
    回来的时候生物老师已经到了讲台上坐班答疑,班里安安静静的,也就默认上课了。有问题的人不少,大概因为临近考试,从前浑水摸鱼些的这时候也认真起来,讲到后来老师兴致勃勃,板书写了半个黑板,音量也逐渐增大,自习答疑就变成了临时补课。
    内容不难,无非是遗传题里最常规的那一类,耐心充足些便能做对——偏偏江声最不缺耐心,抬头听了几句意识到这题他不仅做过还给别的同学讲过,索性也就不听了。
    陈里予还没学到这部分的内容,听的一头雾水,转头同江声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于是几分钟后趁着老师转身写解题过程,两个人借最后一排的地理位置之便,就做贼似的溜出了后门。
    ——准确来说,只有江声是溜出来的。他的同桌这时候倒坦然得很,走得脊背挺直不紧不慢,甚至顺手带了书包。
    “拿着,”一出门陈里予便把包塞进他手里,问道,“去画室吗?”
    江声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逃课,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出来,看着他点点头。
    “你笑什么?”
    “还没有当着老师的面逃出来过呢,”江声摸摸鼻子,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笑着说,“趁他转身就开溜,像玩游戏一样……”
    陈里予“目中无人”惯了,一时理解不了他的关注点,便随口问道:“那你干嘛不听……”
    “我会做啊,”江声想了想,说,“这么说好像很欠打——但我确定我会做,上次月考的题,我还给人讲过。”
    他还给人讲过。
    这次陈里予的语气变了,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高一级的楼梯上低头看着他:“谁?”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明明只有一个字,可江声还是下意识乖乖站住,茫然又若有所悟地眨了眨眼,心底里有个念头出奇明晰,无声无息地提醒他,如果不好好解释,他就完了。
    作者有话说:
    醋起来了
    抱我
    第48章 同居
    “我之前……”如果有什么动物耳朵的话,这时候一定垂下来了吧——江声眨眨眼,无辜地看向他,实话实说,“嗯,出成绩那天学委问我来着,就发考卷的时候……”
    陈里予回想片刻,对这一天实在没什么印象,心底泛起的酸意却无法忽视。他的场景想象能力太好,即使不刻意去想,对方弯下腰来耐心认真给别人讲题的画面也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何况他们班学委是个女生,之前同江声一起参加过化学竞赛的……
    他无意过分揣度对方,也不想胡思乱想的,然而心底压着事,被醋意若有若无地催动,思绪便难以自制地疯长起来——他又陷进思维混乱的旧病里,想起他们飘渺未定的前路来,想法就自顾自越过理智,长成了一出大戏。
    反正人家成绩好,普普通通甚至颇为优秀的女孩子,是江声再合适不过的同路人……他赌气般这么想着,越过对方径直走下楼梯,留给人一个显然情绪不佳的背影。
    “诶,小瑜!”江声恍然想通了他在吃味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追上去,语气软下来,颇有些示好讨饶的意思,“你别生气嘛,只是讲题而已,下次不敢啦——以后每分钟都待在你身边,只和你说话只给你讲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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