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个留守儿童似的坐那儿等着陆召来接。陆召步履匆匆地离开,隔了十几二十分钟,又带着一股寒意疾步跑回来。
“走,我们回家。”他想扶我起来,手落在了我的腰侧,我心里恍然一空,身体僵了那么一下。
陆召的眉心收得很紧,声音比刚才更冷一些,说话连嘴唇都不怎么愿意多动一般,“他碰到你了。”
他的陈述句让我仓皇解释,我握在他的手背上,“没有,他没碰到我!”可身体表现出来的抗拒反应,又让我这句话听上去不那么真,“没有,只是……只是在我腰、腰上……摸……”我唇无端颤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口。
那人手上恶心的温度仿佛烙在了我单薄的衬衫上,一想起来就灼烧着我的皮肤,让我胃里翻腾。
人在这种时刻脆弱且敏感多疑。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陆召问出这个问题时的想法,我怕陆召想多了,我怕陆召误解了。
我怕我好不容易从陆召那儿得来的一点爱意,要因为这件事,产生裂痕。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夸张,可就止不住地往最偏激的角度想。
他只是在我腰上摸了一把……我心里喊了无数遍,可嘴上却是哑着出不了声。他没碰到我,没亲到我……我……
我头垂得越来越低,陆召却捏着我的下巴,轻柔地吻了上来,他用舌撬开了我的齿,解救了那被我咬出深深牙印的唇,他□□在那带着略微刺痛的地方,直到痛感化成了麻痒。
他在我口腔里掠夺一空,半是挑逗,半是安抚。
“不准想了。”陆召的手又握在了我的腰侧,“带你回家。”
“嗯。我要多洗几遍澡。”
陆召抱起我,凉凉回问:“身上都是伤,怎么洗?”
“那你给我擦。要擦干净。”
“知道了。”
回去的一路我已然有些昏沉,在出租车上就靠着陆召睡了过去。出租开不进我们那,所以下了车后,陆召背着我慢慢往回走。
我圈着他的颈项,两手抱得紧,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拿脸贴紧他的脖侧。明知道他被我勒得不舒服,却不想放开。
我声音里带着些困倦的疲惫,“召哥。”
“嗯。”
平时我赖着陆召的时候,他很少搭理我,都是我说十句他才勉强回个几个字。毕竟我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无聊起来能喊个十几二十遍的陆召逗他玩。
“哪天我变成连路都走不动的小老头,你也这样背我吧。”
陆召没吱声,大抵是习惯了我乱七八糟的脑回路,知道我又开始瞎逼逼,没理得必要。
“哦,不行。”我自言自语道,“背好像体现不出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公主抱我吧,多拉风。俩老头……公主抱……”我说着还自己笑起来,但其实困得连眼都睁不开,混沌的思维里只有一件事特别的清晰。
我想要把陆召哄好。至于为什么我受伤反而要哄陆召,我自己也理不清。
“走不动路,就在家躺着。”陆召道。
“家?在谁的家躺着,你的?还是我的?”我更想听的是陆召嘴里的一句“我们”,但他没有说,保持着沉默。
我不服气地故意气他道,“那不行,在家躺着多没意思。我老了也一定魅力不减,指不定还能约……”
陆召往上颠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被他一吓,手将他圈得更紧。
“约什么?”他声音沉得跟恐吓我似的。
“我忘了……”就算记得我也不敢往下说。我在他肩上随着他的脚步晃动脑袋,喃喃:“召哥,你老了也要跟我在一起啊……”
我昏昏沉沉地贴着他,汲取着他的体温,“也得要这么背着我,抱着我……我哪儿都跟你去的。”
“你发烧了。”陆召半侧过头,用被风吹得发凉的脸颊蹭了蹭我发烫的额,“难受就少说话。”
进家门前我已经模模糊糊睡了过去,我能感觉到陆召给我换了衣服,擦了身,但我累得睁不开眼。一个多小时后麻药散去,我被脚上的痛刺得醒过来。
这痛痛得我头皮发麻,像无数跟牛虻细针扎在我的脚趾伤处,一点点撬动着我那已经拔掉的指甲。
我呼出的气都带痛,“召哥……”
陆召正站在外面抽烟,他不常抽,也不许我抽。听见我喊他,他掐了烟,匆匆进来,“是不是疼起来了?”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指扶上我额头,将被冷汗黏住的发丝拨开,“我去拿药。”
离开前,他不轻不重地地在耳垂上捏了下,“忍一忍。”
止痛药药效起的很晚,我越疼越烧,整个人都难受。陆召任由我闹,守了我一晚上。之后接连几天,我都病得昏昏沉沉,课也没去上。陆召也请了假,在家照料我。
我其实也不是不能走,但除了上厕所的时间,陆召基本没让我的脚落过地。
“笑什么?”陆召把我放到沙发上。
“天天被抱着,我忽然觉得自己挺金贵的。”
陆召莞尔跟着笑了一声,然后拿毯子把我盖住,勒令我休息。
“你睡。我出去次。”见我紧张兮兮望着他,他补道,“很快回。”
可我一觉睡醒,陆召却没在。打了手机也没通,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从家里一路瘸着腿挪到了外面,捏着手机坐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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