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你他妈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我恶狠狠地指着自己,因为眩晕,往后倒退了一步才站稳,“我裴修然这个傻逼,会因为担心你在机场守了整整四天?!”
“……”他动作一顿。
“呵,也是,”我冷笑一声,“我裴修然算是个什么东西,能被你陆召放在心上?哪怕你肯跟我在一起,也最多就是对我这个舔狗的同情没错吧?”
“裴修然!”陆召提高了嗓门,表情沉了下来。
“陆召,你要是不把我当人,你能跟我直说吗?”
我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整个人都在打颤。不管旁边的人是不是在围观议论,他们用哪种眼光看着我,我都全然不顾,在这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必须找一个发泄口,不然我真的会疯。
“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四天……你知道这四天我怎么过的吗?”我随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在强烈的情绪牵扯之下,眼前每一张脸都变得扭曲、丑恶。
包括陆召。我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一定是满脸的冷漠和不屑……
我心中的卑劣完全战胜了我的理智。
“哦,不对,是我自己要担心你的,是我自己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忘了跟我说一声,是不是?”
“修然,我……”
我眼前发黑,胃里刀搅似地疼,剧烈的耳鸣惹得我头疼到想吐。我难受得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陆召说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陆召,你要真觉得我屁都不是,是不值得你在意的人,那我们就分手吧……我能当你的舔狗,但我禁不起你这样的糟践……”
说完,我再支撑不住发软的身体,直直跪了下去。
后来我发了高烧,烧了好几天,吃什么吐什么。陆召一直在我边上陪着守着护着,一遍遍哄着我,跟我说对不起。
他说:“修然,给我点时间,我会学着去爱你。”
他还跟我说了许许多多,可我睡得昏沉,都记不太清了。但我却在那个最模糊的时候,仍清晰地感受到了陆召如深渊般的孤独。
他是那么自私又那么可悲。
而在这一刻,在面对王定安的质问,我似乎才完全明白了当时的陆召。
当一个人独自行走惯了,当他过去以往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他会忘记自己也是被人爱着的。
看着王定安垂头坐在那的样子,我竟觉得和当时蹲守在机场的我,有那么几分相似。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揉一揉那落着满身寂寥颓丧人儿的脑袋。
我大概和当初的陆召一样可恶。
好好的一个王定安,一颗那么炽烈的太阳,在我这里却是受尽了冷落。
我带给他的也许只会是无尽的苦楚。
“对不起。”我不自禁地轻声道歉。
手心忽然一痒,王定安自己将头凑到了我悬着的手里蹭了蹭,乖巧得像只撒娇的狗崽子。
“别这个表情,”他说,“不是要让你觉得抱歉才那么问的。只是想你记得,以后你身边多了一个我。不要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死了都没关系。”
“不要这样想。”
“我会很难过的。”
我失笑。正不知道怎么回应王定安,席子风风火火带着他的盒饭冲了进来。显然他是没料到还会有人来,看到王定安时傻愣了几秒,嘴里的薄荷糖被他“嘎嘣”几下咬了个碎。
“卧槽,这位是……?”
第19章 隔壁
席子会震惊倒也不奇怪,毕竟在他眼里我是个自闭儿童,身边只有他和老高算得上是亲近。
“朋友。”
席子一缩下巴:“裴修然,你居然还会有朋友?”
“……”
“朋友?”王定安拧着眉,和席子一样带着嫌弃的表情看我。
我张着嘴,眼神游移在王定安和席子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装咳。结果王定安自己站起来,对着席子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王定安。”
席子的手在裤腿上搓了搓,同他一握,“席良。”
王定安又看向我,露了个带着点狡黠的一字笑,道:“准确来说,我是他的追求者。”
席子和我同时傻了,他指着我,眼都快要落出眼眶,我拼命对他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显然席子的脑回路已经不是我能拽得回来的了。他接连蹦出来的几句“卧槽”让我无法判断他究竟脑补到了哪一出……
“你听我解释……”我拿手盖着脸。
席子抱着盒饭,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我觉得你很难解释。”
王定安抢答:“要不然我来解释?”
“王定安!”我咳了两声。被我一吼,王定安就老实了,乖乖巧巧地坐下,仿佛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
席子是个能唠的,见谁都当自家兄弟。王定安现在也是个不怕生的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聊着聊着,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席子哥,你们每天都买饭吃?”王定安问道。
“没,我来的话,我就在外面吃。”席子道,“他吃医院里的饭。”
王定安凝着我看了会儿回过去问席子,“那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大一圈……”
席子嗤笑一声,“他啊,”他战术性停顿了下,“鸡的胃口都比他大,每天大概全靠吊针来个水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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