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帮她问了几个朋友,在等回复。迟意也没松懈,继续托朋友去问。
一直到喊了她们的号,两碗热腾腾的麻辣烫端来,两人才终于搁下手机,安心吃饭。
温黛吃了几口,便很克制地搁下筷子:“我觉得,我怀念的不是这碗麻辣烫的味道,而是大学时吃麻辣烫时无忧无虑的心境。”
她感慨着,往嘴里喷了几下口气清新剂,等迟意吃完。
“对了,一直没问你,那天李嵩去突击队没捅什么篓子吧。”
“你是指哪方面的?”
温黛也没和她卖关子:“我听李嵩说,他在门口见着你高中同学了。你不知道他把你高中同学夸了一通,还说一看就知道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怎么?你老同学做了什么让李嵩感觉到了危机感。”
迟意:“李嵩眼光向来不准,所以他的话不太信。”
温黛致力于给迟意做媒,从前是撮合她和林向荣,现在理想目标换成了江遂:“我可听他战友说,江队长一直单身,除了那个梁嘉懿,很少见和女性来往。你如果有想法,就抓紧啊。”
迟意嘟囔:“他都单身这么多年,说明是不想谈。也不是我一出现,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我看还是等等吧。”
“等等黄花菜都凉了。意,你自信点。以你现在的条件,男人不喜欢你那是因为自卑。”温黛如是说完,被迟意无声地瞥了眼,自个先笑了,“是夸张了点。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顿了下,继续说,“我觉得你和你那个高中同学很有戏。你和我说句实话,什么想法啊。”
她啊,二零二一年了,还在吃六年前常吃的食物,听听了十几年还不腻的歌,自然也可以再爱上十六七岁爱过的少年。
只不过……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迟意说。
等她做好万全的准备,重新介入他的世界。这一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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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和衣躺在宿舍床上,胳膊垫在脑后,另只手拿着拼好的钥匙扣悬在眼前。
在博物馆外面被问起这钥匙扣有什么意义时,江遂想了半天,连编都编不出理由来。他甚至忘记那个钥匙扣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在谁那看见觉得好看便要了来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以后它有了意义。
走廊里有人经过,小战士冲人喊了声“卫队”。卫峥应了声,哼着歌推开宿舍门,见到江遂比他早回来,还愣了下:“约会这么早结束了?”
江遂含糊地应了声,声音带着倦意发沉。
这次任务紧急却算不上多危险,只是没怎么睡足,回南境的路上眯了会,提着精神逛了博物馆,这会还是困。
“喂,说说。”卫峥踢两下他搭在床沿的腿,八卦,“你任务一结束,家也不回,先去看她,什么情况?”
“顺路去拿钥匙。”江遂把钥匙扣和钥匙别在一起,收好。
卫峥啧啧两声,故意问:“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故意把你车钥匙给装走了。”
“……”江遂有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
卫峥要写报告,甩了半天自己的笔不下水,不客气地去翻江遂的抽屉找笔用。他找到能写字的钢笔,要关抽屉时,看到里面有本花花绿绿不像是什么军事书籍的书,随手拿起来。
同时给江遂瞎出主意:“喜欢就去追。”
江遂瞥见他拿起的东西,神情静了一瞬,回答方才的问题:“她有喜欢的人。”
卫峥看了几眼图书背面的文案,把书重新丢回了抽屉里,茫然地啊了声:“我看你们掰手腕那阵势,还以为情投意合,早暗度陈仓了。”
江遂淡声:“那男生是她高中同学,她喜欢了好多年。”
卫峥拉开凳子坐下,对着空白的信纸,开始酝酿开头的内容,随口说:“你不也是他高中同学吗?”
“她和我不熟。”江遂胳膊压在眼睛上。
“怎么你要追人,还得有个十几年的朋友基础?”卫峥话糙理不糙,“之前没感情,就从头开始培养着呗。”
是啊,从头培养。
宿舍里只落了钢笔在纸上摩擦出的沙沙声,江遂没有回答,在这静悄悄的气氛中,渐渐睡着了。
江遂半睡半醒间,梦见了那个寒假。
除了去博物馆劝她参加模联活动,江遂还见过她。是在陈予光奶奶的院子里吗?她戴着呆萌的虎头帽,笨拙而卖力地挥着扫帚,笑容干净而纯粹。
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被他遗忘掉了。
那个寒假他答应了要陪隋荷,所以推掉了很多原定的事情,比如去博物馆当志愿者,再比如和朋友约定的聚会。
事情很多很碎,所以他印象不太深刻。
梦里画面切换得总是没有逻辑。他听到隋荷在生日会上跟江润如吐槽的话遥遥地传过来:“我是不指望我这儿子了。真是越长大越指使不动,小时候还陪我看个画展,现在一听这就跑。”
…………
啊对,就是画展。
大过年的从长白山回来的航班晚点,隋荷险些误了画展的时间。赶过去时,已经不早了,隋荷因为要见老友,先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服,让江遂自己先进去。
熙攘的人群间,他见到了她的身影。
那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的迟意,笑容明艳,更自信,比在学校里更吸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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