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风微睁大眼,似有些讶异,他多年醉心于为徒弟发觉突破契机,对无上晴内务实在难以兼顾,因此,竟然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他忍不住转身,试图与慎楼交谈。却一眼坠入徒弟的眼睛里,贺听风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眸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然而,仙君对此事知晓得太晚,以至于匆忙移开视线时,连心脏都忍不住重敲在胸腔,让他差点整个人沸腾起来。
等他快速收拾好情绪,再次抬眼看去时,那灼热视线虽让人仍有些难以承受,但贺听风已然能面不改色。这一次,他总算从慎楼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两人相视一眼,均在心中确定了答案。
看来,安平应当就是周嬴安插的棋子。而他徒弟,定是一早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只不过碍于他对安平的感情,迟迟不敢道出实情。
如若不然,慎楼这般良善之人,怎会连替人收尸都不肯。
贺听风几乎想唾弃一下自己,当初分神在禁渊时,他不分青红皂白,便认为慎楼是在无故发火。
自己当时的责问如此强硬,对方在知晓泽川的真正身份之后,又该有多伤心,会不会偷偷躲着他掉了眼泪?
思及此,仙君实在没能忍得住,悄悄地伸出手去,轻抚徒弟的手背,试图以此给予对方安慰。哪怕他知道,这种方式的效果微乎其微。
慎楼似乎也看懂了师尊的暗示,乖乖地蹲下身来,用脸颊去蹭贺听风的掌心,神情看上去十分顺从。
傅菁原本想继续解释,余光却见眼前香艳场景:师徒二人正在旁若无人的“调.情”。
傅掌门差点被口水呛道,剩下的话也被成功堵在了嗓子眼。
她大胆地朝面前两人来回扫视,眼底是说不出的兴味,戏谑开口:“可否容我冒昧一番,仙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贺听风的后背一滞,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明明刚开始只是想拍拍徒弟的手背,怎么到最后变成揉脸了?
他飞快转身,表情尚且有些不自然。好在傅菁快言快语过后,就即刻低头,以免被仙君揪到过错,惩戒一番。不过,若是她再多停留一小会儿,定能看到贺听风陡红的耳根。
恰在贺听风身后的慎楼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忍心拆穿师尊的小秘密。
只是轻轻抬手,想要触上对方鲜红欲滴的耳垂,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他却如梦初醒,瞬间缩回指尖。
好在傅菁也没想过能听到答案,只是继续开口衔接。
“无人不羡嫉仙君飞升,然而仙门用尽百年千年探寻方法,皆是一无所获。因此,禁渊内的机遇,无疑是他们最后的契机。”
贺听风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周嬴提前召集人进入禁渊,将其中所有机遇尽数调换为下品丹药。那么禁渊中的四大瑞兽又是怎么回事,是否被周嬴控制了心神?”
“瑞兽?”傅菁皱起眉头,眼中满是苦恼和疑惑,“什么瑞兽?这我是真的不清楚,本宫没答应周嬴的合作。不过据说,偷换机遇一事倒是有迹可循,传闻有人在子夜,曾看见周嬴带人撕裂漩涡,进入禁渊,足足整月都未曾现身,直到最后,离开禁渊者唯有周嬴,连他都带着一身伤痕。”
“多行不义。”贺听风眼神渐冷。
不过他还是有疑惑未解,仅凭傅菁一家之言,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不过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贺听风姑且信了三分。
他又问:“你为何不同意合作?想必周嬴开出的条件不会不丰厚。”
傅菁闻言,没忍住嗤笑一声。她从鼻腔中发出轻哼,不难看出她对周嬴的鄙夷。
“那老狐狸不就是想骗人舍命帮他,入禁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出来的不过他周嬴一人。所有的宝贝也都进了他的兜,其他人则葬身枯骨,本宫又不傻,凭什么要为太乙庄白做工?”
话音落尽,傅菁眼尾却忽然盛开一朵娇艳的花,让她眼纹密布的脸似乎陡然年轻几分。她将食指置于唇上,做了个闭口的姿势。
低低一笑:“不过嘛,那老狐狸太过缠人,本宫打不过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烟云院灰飞烟灭,只好答应下来,帮了他一个小忙。”
贺听风突然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与慎楼对视一眼。
玄月舫!
这女人真心实意道出真相,是因为与周嬴本就有仇。而说了这么多,其实意在拖延时间。真正的危机,恐怕还是董宜修和邹意所去之地。
就算仙君再未卜先知,也猜不到仙门上下都暗中勾结在一起,打的是飞升成圣的旗号,欲行不轨之事。他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准结尾,平白让邹意和董宜修陷入危机。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如果现在仙君要走,恐怕得加快些脚步,否则可就来不及……”
慎楼一掌将女人劈晕,傅菁悄无声息地软下身子,顺势欲倒进他的怀里。魔尊大人怎会容忍女人近身,见状,竟然直接将其推到地上。
“如花似玉”的烟云院长老正脸着地,摔得闷声一响。
贺听风:“……”
这个嫌弃是否太明显了。
但仙君此刻也没有闲心再顾其他,直接抓过徒弟的手臂,破窗而出。
他回想禁渊旧事,觉得董宜修是幸运非常,上天定会眷顾两人,不会轻易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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