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每天饭点儿,送饭的宫人非常不准时的给他们送来早就凉透了,掺着砂石的饭菜。
他们出不去,旁人进不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先是对着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皇帝一顿咒骂,不见效后又开始对着送饭的宫人哭求。
最后没有办法,三人开始互相埋怨,宗持剑夫妻的观点非常一致:“一定是你这恶妇得罪了二弟,二弟打从成婚后就对你十分不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你的态度还是这般,只想将你关在后宅不得自由!
既然如此,你便不该让我们跟你一起进京,连累我们也惹了二弟的不快!”
丁挽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气势一点儿不弱,冷哼一声:“你们好二弟对我什么态度你们心里没数吗?他对我不喜,对你们也没见得有半点儿感情。要真是心里有你们,想接你们一道儿享受荣华富贵,早就让人放你们出去了。”
三人在这里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丁挽进宫的消息,几乎整个朝堂之人都在关注,对她被关在最荒凉的冷宫的遭遇,前朝后宫心知肚明,众人一见皇帝对她的态度,再想想后宫那位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心下更加坚定了火热几分。
太子不是无可取代的,皇帝也不是非太子不可,之前立时砚当太子,只不过是陛下的权宜之计罢了!想来太子这么不光彩的出生,陛下心里也很不乐意呢!
那我们的行动可以适当的加快了!
陛下心里确实很不乐意,和儿子在一张榻上下棋,被儿子吃掉了半壁江山,心疼的直吸气,知道今儿是没有翻盘机会了,将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扔,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爹都听人说了,爹不在这几年,你在折剑山庄都过的什么日子。
你娘那边的事情你别管,让他们在那院子里多住一阵子,算是小小的回报,等前朝的事情解决了,爹腾出手再收拾他们。”
宗持仙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时砚从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冰冷。
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在时砚面前也没提起之前几年的事情,其实这才是真的记到了心底的。
时砚觉得好笑:“在皇宫之中找那么一个院子,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可着整个皇宫的找,的确有好些年没住人,荒凉些的宫殿,但说到底,前任皇帝好大喜功,皇宫每隔两年便要重新修缮一番,再破败又能破败到哪里去呢?想找那样一处院子,简直难坏了下面办差的人。
最后还是内务府的人连夜开工,按照皇帝的要求,在偏僻的角落搭建了那样一座院子。
着实废了不少心思呢。
但这些皇帝不会对儿子说。
沉默一阵,宗持仙还是对儿子解释道:“当初那事一出,对你,爹只来得及匆匆安排一番,一来是想着毕竟是假死,等爹这边的事情有个着落后,再说其他不迟。
二来,也是想着有你娘的存在,你大伯他们就算变了态度,也不至于明面上太过于亏待你,便是看在爹留下的那些财产的份儿上,也该对你有多几分客气。
只要熬过那一阵子……谁成想……”
宗持仙心情有些低落:“都是爹识人不清,让你受苦了。”
时砚倒不觉得有什么,受苦的也不是他自己,他怎么想并不重要,于是父子两沉默的吃了一顿晚饭。
他们父子二人彼此的秘密非常多,两人能互相尊重,彼此互不侵扰,对方不主动说的时候,不去过分探究,便足够了。
转过天,传闻中被皇帝冷落了的太子殿下,正悠哉的在东宫钓鱼呢,便听小太监通传,说是程将军求见。
时砚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这程将军是哪位。
要知道他来京城后,打过最多交道的便是那些成天上折子参他之人,时砚记性非常好,根本就没这一位。
杭云散自诩时砚爸爸第一心腹,察言观色的本事最近水涨船高,适时的告诉时砚:“是这几日陛下新提拔的将军,陛下很是器重,正在御林军里当差,并且能随侍陛下左右,名为程玉华。”
时砚没听说过,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人人对他避之不及,这位朝中新贵堂而皇之的上门是为哪样,吩咐道:“去问问所为何事?若是无事,便打发人走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杭云散出去一圈儿又回来了,十分无语道:“那人说他新入朝不久,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想请教太子殿下。”
这话杭云散第一个不信,这些日子时砚做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来请教时砚如何当官,怕不是嫌死的太慢,想求一个快速取死之道吧!
作死的方法千百种,偏要挑战难度最大的一种,何苦呢?
但人还是被请进来了,谁知那人一进来,便盯着时砚的脸一个劲儿的瞧,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一时叫人说不清楚。
时砚半躺在摇椅上翘着脚钓鱼,任由来人打量,指着之前杭云散的位置道:“坐吧,陪孤一起钓鱼。”
那人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旁边,腰背挺直,舒服放松的躺椅,硬是被他坐出了一种正厅紫檀木大椅的错觉。
杭云散将周围人全打发干净,站在时砚身后观察这人。能在时砚跟前这么横,还没被时砚打断腿的,说实话,杭云散也就见过这一位。
谁知那人接下来的话,差点儿叫杭云散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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