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楼某房间内,段悠然和谢朝树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前所未有的凝滞,或许说,只有谢朝树一人凝滞。
段悠然除了想不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外,心里全是幸灾乐祸。
一副十分可惜遗憾的样子道:“那宗时砚成了太子,也不知皇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五皇子殿下如何了。
在我想来,现如今皇位上的那位,或许根本就不是先皇陛下的几位皇子吧,否则说一千道一万,宗时砚都没可能成为太子。
咱们家又一向是支持五皇子的,真是让人担忧啊!”
谢朝树脸色阴沉,顾不上和段悠然计较她幸灾乐祸的态度以及她的行为背后代表的含义,一拍桌子,咬牙起身:“走!连夜进京!让人给家里去信,告知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临出门前,还是没忍住刺了段悠然一句:“哼,前未婚夫成了太子,宗家真的有皇位要继承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段悠然伸手摸上自己小腹,眼睛里全是恨意:后悔吗?当然是后悔的!也只是后悔自己识人不清,以为家人总可以稍微依靠一回,结果竟然是他们出卖自己最迅速。
以为眼前之人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个心地恶毒的凡夫俗子,内里的龌龊不必街上的贩夫走卒少什么。
事到如今,段悠然也不知道当初大梦一场,让自己勘破了前世今生,到底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还是惩罚。
重来一回,步步小心翼翼的经营,却过得比梦中更加不堪,得来这么个结果,段悠然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至于时砚?
那人就算站在自己眼前,也好似在云端一般,高不可攀。似乎是从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和梦中完全不一样?怪只怪自己当初被情爱迷晕了眼,没发现其中的变化。
段悠然只是这般想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亲手为自己报仇,说到时砚,从自己一开始做了选择后,那人便与自己再无瓜葛。
时砚成为太子的事没有封锁消息,一夜之间,京城之外凡是消息灵通之人全都知道了那晚在客栈内发生的一切。
虽然很神奇,很不可思议,众人也没搞清楚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事实如此,谁都无法否认。
因此不管是江湖上,还是官场上,都因为宗时砚这个名字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日日被人念叨,他们宗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都被人巴拉出来细数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儿微末的细节。
因此一时之间多了很多真真假假不好分辨的传言,有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跟洗脑包似的,吃了洗脑包的人还真将谣言当真相的在传播。
短短时间,因为这个太子出现的方式过于奇妙,好似全天下都知道了他的存在似的,街口的三岁小儿都对太子殿下喜欢别人喊他爸爸的事一清二楚。
流言的速度比时砚他们前进的速度还快,时砚人还没到京城,京城关于他的传言便已经沸沸扬扬。
时砚突然打了个喷嚏,对面穿着一身明黄色常服的皇帝慌了心神,一脸紧张的问:“阿砚你生病了?路上这些人都是怎么照顾的?身体不舒服你这孩子不知道说的吗?”
言罢恼怒的吩咐左右:“快叫人传太医!”
不给时砚说话的机会,便风风火火的张罗开了,眼神拒绝和时砚接触。一副非常忙碌,没有时间和儿子聊天的样子。
时砚施施然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子上,身上穿的是一身暗黑色太子常服,衣服很合身,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对他的情况知之甚详。
一时半会儿可做不出这般精致又合身的衣服来。
拈起碟中的糕点细细品尝,一点儿都不着急,静静看皇帝的表演。
皇帝自个儿在那边忙了好一会儿,结果儿子比他想的还能沉得住气,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倒是将他给累个够呛。
最终没忍住一手握拳,抵在唇上轻轻咳了几声。
时砚眼神一闪,垂眸不语,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皇帝咳嗽完小心翼翼看一眼儿子脸色,没看出异样,放松之下,心情愉悦的坐在时砚旁边,温声道:“阿砚,爹爹给你弄个太子之位玩儿,你开心吗?”
时砚咽下嘴里的糕点,真心实意的问了一个问题:“爹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不是这个风格的吧?”
以前的宗持仙多有格调啊?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武林第一高手,平常人和他说话,他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懒得搭理,走的就是高冷那一挂的男神路子。
至于对家人,也只有和时砚这个儿子一起时话多点儿,可那也是有限度的,因为他很忙,非常忙,经常忙得一两个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儿。
现在这个爹?
时砚不予置评。
宗持仙哈哈一笑,揉了一把时砚的脑袋,神情温和,语气却十分猖狂:“以前那都是装的!当年爹称霸武林的时候,可比你还年轻呢!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爹还小,不明白他们心里的算计,想让爹给他们做免费打手,做梦比较快!
若爹还是如今这幅性子,不得被他们烦死?
不过阿砚你可比爹有出息!一出手便震惊武林,不愧是你爹的种!”
时砚不太买账,反问宗持仙:“受了重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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